“戴恒,何故四处张望?”何景问道。
戴恒平静的回答道:“回何少爷,我只是看到一个熟人有些惊奇罢了。”
“哦?既是相识,何不请来一叙?”戴恒暗道机会来了,镇定下来,“也算不上相识,只是方才在街上有点小误会,只怕请他过来何少爷不喜。”
“嗯?”何景转过身来,盯着戴恒:“何事,你但说无妨。”
“是,此人方才在街上解灯谜,我见他还有些本事,就上前结交,问及将往何处,他说是到水榭阁寻菲妍姑娘,付上那么几两银子,也好春宵一夜,言语中还有侮辱菲妍姑娘的话。我本想劝诫一番也就罢了,但是谁料他这人恃才傲物,说菲妍姑娘不过是一个娼妓罢了,他是进士,有钱有权,自然任他赏玩。”
戴恒低声在何景身边说道,装出义愤填膺的样子。
“竖子敢尔!”
何景咬牙切齿,眼珠子瞪得浑圆,自己一路从广海府跑到宁远这个小地方,就是为了菲妍,可谓是痴心一片,又岂能让人这么侮辱她。
“我当时还跟他说了,我说菲妍姑娘只有何少爷这样的人中之龙才能配上。但是他仗着自己进士的身份欺辱于我,现在看来,他是铁了心来这里羞辱菲妍姑娘了。”
“可恶,我必要他好看。”何景咬牙切齿道。
…………
…………
墨谦与白前辈在大厅里静坐着,看见许多的侍女拿着题纸来来往往,但是上面的题目却让墨谦提不起半点兴趣。
不过是写那么一首诗赞颂点什么东西,凡是有点才学的人都能随便胡诌出那么三两首。
看来这个以诗文挑选入幕之宾也只不过是一个噱头罢了,毕竟不是人人都能那么清心寡欲、以诗会友的,墨谦暗道。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房间里的小丫头捧着纸张从二楼的房间里走出来。
这时,大厅上才子们一反常态,死死地盯着那个丫头,就连斟茶倒酒的人也愣住了。
难道说,这七夕之夜,就连菲妍姑娘春心难耐,也要梳妆接客?
感受到众人灼灼的目光,小丫头有点紧张,不过还是清了清嗓子。
“菲妍姑娘说了,今夜若是谁能写出一首让她满意的七夕词,她便为专门为这位公子舞上一曲,并亲自斟酒送饮。”
“呼。”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就说嘛,菲妍姑娘是谁,怎么可能会轻易挑选入幕之宾?
不过就单是这亲自斟酒,也已经足以令人心动不已。
自菲妍姑娘出道之日起,就没听说过她为谁斟酒过,即便是在权贵众多的京城也是如此。
话音刚落,大厅之间的一位才子便朗声说道:“我来。”
说罢便提起笔在纸上挥舞起来,这七夕词虽说精品未必多,但是寻常人若是想写,倒也不难,只一会儿,那位才子的诗便写好了。
“今日云骈渡鹊桥,应非脉脉与迢迢。家人竟喜开妆镜,月下穿针拜九霄。”
“好……”那位才子身边的人应声喝道。
“权兄这首诗写的可真是妙啊,一句‘应非脉脉与迢迢’便写出对牛郎织女相会的恭贺,后面两句更是写出了人间七夕的景象,将恋人的喜悦交代的生动无比,看来今夜权兄可享菲妍姑娘独舞了。”
周围的人羡慕的说道。
但是也有人不满意的,酸溜溜的说道:“这又算什么,看我为菲妍姑娘赋诗一首。”
接着开始在纸上笔走龙蛇。
大厅里原本的清净此时全都不见了,只见一个个争先恐后的挤到前面展示自己的才华,但是这里多是秀才之类的人物,写出来的少不了牛郎织女的相爱、相见不得的苦恼。
当然还有些人别出心裁还赞美了一番菲妍姑娘,只是多为平庸之词,让人看不出半点新意。
“哼。”何景冷笑一声,要说写文章他不会,但是写诗的话,他在广海府可是能够排的上号的,自然不会惧怕ny县这小地方的人。
“让开,庸俗之词也好意思献给菲妍姑娘?”
何景推开眼前的两个人,走上前去拿起笔。
“你这人怎么这样?真是有辱斯文。”
“行为粗鲁,不配与我辈读书人为伍。”
这些人心中虽有不满,但是也只是谴责而已,并没有动手。
大多数人都要看看这个嚣张之人又是凭什么如此恃才傲物。
没想到何景的一首诗便让他们闭了嘴。
只见不一会儿,纸面上便出现了几行漂亮的楷体。
“七夕景迢迢,相逢只一宵。月为开帐烛,云作渡河桥。映水金冠动,当风玉佩摇。未愁更漏促,离别在明朝。”
这首诗别出心裁,没有千篇一律的只写牛郎织女相逢之喜悦,而是更进一步,看到明朝离别之苦,在众多的诗文中也是独树一帜。
众人看了之后都有些缄默,看来此人的嚣张也不是没有道理的,刚才的谩骂声在此刻就齐刷刷转换成了赞美,而他刚才的无礼也就成了文人风骨。
见到众人的称赞不断,何景的心中有些得意,但是他想要的可不止这个,悄悄地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墨谦。
高声说道:“两位兄台为何独自饮酒,莫非是看不起何某吗?还是觉得看不上在场各位才子的诗词?”
大厅里的人把目光转向了远处,只见那里的墨谦和白前辈都在魂游天外,一个呆呆的望着天花板,一个在跟地板较劲,压根就没有理会这边的斗诗。
不是他们故意无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