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上,星星点点的血迹如红梅一般,本就白皙的脸一丝血色都没有,楚天赐虚弱的半倚着那个一直笑脸盈盈,如今被满脸都是焦急之色的侍女,冷艳侍女神色更冷,眼角看向身后的马车,手中软剑握的更紧。
燕景霄坐在车厢里,从刚刚楚天赐负伤开始,他的眉头一直紧皱,一只手紧紧握着暗羽,压下他想要出手的心思,另一只撩开帘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将帘子在手中团成一团,握紧。
终于,他松开握着帘子的手,声音不高不低:“影,动手。”
说完这句话,他仿佛松了一口气,但是只有一直被他握着手的暗羽知道,在主子开口前,他手中的大力仿佛要握断自己的手指,他知道,主子内心的天人交战……
燕景霄手中力道渐松,暗羽看了看车外已经混战成一片的黑影,再看了看靠坐在一旁的主子,轻轻回握。
燕景霄再次睁开眼,外边的声音已经渐歇,燕景霄眼神微微一凝,不管如何,是他隐瞒在先,楚天赐,数日相处,或许自己已经开始将他当做朋友了,这次,他怪与不怪,且看天意了……还有,这么大的阵仗,自己刻意隐瞒的踪迹想必也暴露了吧。
“扑哧——”随着最后一声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落下,车厢外静的可怕,燕景霄终于有些忍不住,披了件墨色斗篷,下了马车,暗羽紧跟着也一同下车,楚天赐在靠在一棵大树下,在侍女的服侍下服了一丸丹药,脸色才稍稍恢复,看到燕景霄走过来,面色沉凝,没有之前浅笑晏晏的温和,无端生了几分距离感。
“楚兄……”燕景霄看到楚天赐的脸色,终是轻声开口。
楚天赐到底不是寻常人,刚刚摆的脸色也是他一直被隐瞒而生闷气,他打听的,包括燕景霄亲自的说的,可都不是眼前这个,张口便能让神秘势力将身处绝地的自己救出来的更为神秘的少年,神秘的可怕。楚天赐面色渐渐和缓,但是,两人已经开始生份:“不敢当,景弟……不,或许小公子你也不叫这名,之前是在下冒犯了,妄自托大,今日,多谢救命之恩,小公子有何要求,在下一定办到。”
燕景霄舌根发苦,张了张口,摇头:“不管如何,并非刻意隐瞒楚兄,实在是有不可说的缘由……”
楚天赐在侍女的搀扶下站起身来,刚刚和缓的面色又冷了下来:“不、可、说……呵,是楚某没有资格,楚某一生最恨欺骗,所有欺骗过楚某的人早都下了黄泉!今日!你,救楚某一命,楚某感激不尽,但是!你我往日,就如此剑!”
“锵——”楚天赐将侍女的剑一把夺过,在一旁巨石上猛地一击,剑断!一分为二,或许是刚刚杀过的人太多,断口也滴着血……
因为负伤又动用内力,才恢复的脸色又苍白起来,楚天赐推开侍女,站的笔直,眼睛如寒冰一般,扫过已经一片寂静的空地,最后落在燕景霄身上:“为兄曾以为你我这般投缘,亲生兄弟都比不过……呵,是我自作多情啊……”
楚天赐脚步没有了往日的轻盈,一步一步,向马车走去:“恕楚某不便相送。”
重情如楚天赐,薄情如楚天赐。他划入自己的地盘的人,哪怕那人只有一个让他满意的动作,他都可以将自己的所有与之共享,但是,他所排出在外的人,不管往日千好万好,如今,也不过是熟悉的陌生人。
正是因为楚天赐这番性情,才让燕景霄在短短数日,心中便已将他默认为自己的朋友,有道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燕景霄自己也是这性子,他自知若是自己碰到这种情况,也不会比楚天赐反应小多少,或许,真会让那人下黄泉也说不定……
想是这么想,但是,看着楚天赐的离去的身影,燕景霄轻轻叹了一口气,先让他发发脾气,出了气就好。这么想着,燕景霄迅速收拾了心情,看着楚天赐走后留下的这遍地的血色,眉头微皱,负手而立,低声吩咐:“将一切清理好,行踪,能掩则掩,不能的话,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说到最后一句,燕景霄眼中划过一丝幽光,但是当眼神看向地平上躺着的黑衣人尸体,在其中一人颈上停留,开口拦住准备动手的影部众人:“先等等,将他的衣服脱了。”
影依言做了,燕景霄视线在黑衣人颈上那个诡异的图案上停留许久,才移开:“看看其他人。”
如此,每个黑衣人身体上都纹着这么一个图案,只是有些位置不同罢了。两株纤细的小草,轻轻环住两把交叠的利剑,细细缠绕……这,究竟代表些什么?
燕景霄挥手示意影部开始收拾残局,皱眉沉思,良久,终于半垂了眼,似乎有了定论。
他回过神,这才发现影部早已收拾妥当,齐齐隐入暗地,空荡荡的野地,只有自己和暗羽,看着一旁暗羽有些小心翼翼的眼神,燕景霄心中突然生了几分歉疚,春寒料峭,虽然凉州气候有了几分暖意,但是,暗羽以前做任务的习惯,不喜欢穿厚重的衣服,怕行动不便,一时失了手,是以现在穿的很是单薄。而这也是打小便练出来的,虽然被燕景霄娇宠了数月,除了皮比之前细了一点,倒也无甚改变,不过,也就这被冷风吹红了的脸颊在燕景霄看来才格外心疼,这个笨蛋!冷了不会开口叫自己啊,冻成这样,怎么,怎么这么蠢!这么懂事……
燕景霄将刚刚所有情绪收了起来,活到这么大,燕景霄最是不会让情绪轻易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