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青碧裳,乌丝绾成髻,肤若凝脂细,瑶碧华珮坠,娇棠斜云倚。晚膳过后,欲夜访醉云阁,心想自己初入宫中,零丁无依,必要找一个可靠之人作为靠山,御女宋氏虽不在高位,但却深并不刁钻,亦好相处,若投靠了她,自会依其而平步青云。如是,便欲起身前往,唤了婢子更衣披氅。
惠嫔由着宫人伺候着,来到了长乐宫前,对着守候在宫外的小寒道:“劳烦姑姑通报,说惠嫔张氏来请安,夜扰皇后娘娘着实愧怍。”
天阶夜色凉如水,荧火扑着流萤。金风玉露,芥芳沤郁。云翻雨淅,卷轴曲而浮云流兮。
夜色凄凄露白霜,宫墙草木间凄凄,映鎏金瓦碎古难全。朦胧月光倾撒着摘星楼之朱木华阑,山岚秋雾氤氲飘渺尽浮。
西风吹得珠帘撩动,郑雪宜卧于榻上,辗转难眠。“皇后娘娘,惠嫔张氏来访。”耳边小寒禀报。
郑雪宜晗首挑了挑眉,道,“来者是客,备茶,请入。”撑起了身子。
闻姑姑通报,遂提群入殿,见殿上绰约佳人,梨涡浅浅,乖巧地跪下行礼请安道:“惠嫔张氏参见皇后娘娘,不知姐姐可否怪妹妹鲁莽,妹妹晚膳过后闲来无事,便想到来姐姐这里,自打妹妹进宫以来,只与姐姐打过一次照面,也没说上什么话…姐姐莫要怪罪......”
卷残云,山岚浮,人心变。浮锦流光,秋风瑟,心寒凉。珠帘撩动音辗转,西风瑟瑟入阊撼嫩杪新蕊扰榻苇席声响。
惠嫔的倩影光姿入眸,她锦衣绣棠窈窕身姿,姱容修仪。纤纤玉手抚摸那盏茶,瞧着她礼数周全,郑雪宜檀口轻启道,“惠嫔妹妹倒是多礼了,如今本宫不过是一个被禁足的皇后,算不得宫中真正的主人,你快快起来说话吧!免得跪伤了腿,若是落了腿疾,那可就不好了。”
郑雪宜又是一阵干渴,良久才对着身旁伺候的小寒道:“小寒,赐座吧!”
闻鹂音入耳,惠嫔遂起身落座,笑语晏晏,启唇道:“妹妹初入宫中,与皇后姐姐亦是初识,只是初面便觉亲切,像极家中长姐,端庄温婉。”即刻便使眼色于身旁跟着伺候的宫女婢,宫女敬礼。惠嫔复言又道:“前日家父托人捎来家乡特产苏绸几匹,妹妹便拿来送与皇后姐姐,这都是上等绸缎,正衬姊凝脂之肤。礼薄情重,愿皇后姐姐收下。莫要辜负了妹妹的一番好意。”
翠屏清丝映衬着金兽脑香炉,云开月明遣了众里寻他千年情怀。郑雪宜把玩着手上的绣娟,看着她倒是有心,她备礼而来,自然是放心了。
“惠嫔妹妹倒是嘴甜,不过这大半夜的,惊扰了别人可就不好了。惠嫔妹妹来找本宫有何事,敞开心房直说亮话。”郑雪宜抿了一口热茶,手心抚摸着茶盏上的余温。
惠嫔听了郑雪宜的话后,只是淡笑着,手指摩挲着袖口繁饰,良久开口“妹妹知道皇后娘娘聪颖伶俐,妹妹实不该有可藏掖的话,皇后娘娘凭花颜淑行宠冠六宫,妹妹着实佩服。堇舟初入宫中零丁无依,尝尽后宫步履维艰之难,亦早欲寻个依靠…”忽起身跪立,抬眸,神色坚定“皇后娘娘若不嫌妹妹,妹妹…愿终身伴在皇后娘娘左右,助皇后娘娘步步高升巩固宠位。”惠嫔说完后,颔首不语,静待佳音。
兽炉沈水烟,翠沼残花翩,帘卷西风来。沉香袅袅侵了秋的孤寂,浮云攸游何时是尽头?她果真是过来寻靠山?
郑雪宜微微勾起了唇角,扬了扬清浅笑意,缓缓才道,“惠嫔妹妹,如今皇上御驾亲征,生死未卜。何来这宠冠六宫之说,而且这宠冠六宫可不是乱说的,传出去了可不好听。好啦,快起来吧,打小家父就识得你,这些礼节姐妹之间就免了吧。”
抿了一口茶,复言,“全力做好你的分内的事就足矣了!本宫如今已经是穷途末路,日薄西山了。本宫断是不会再帮其他人了,一切还是等到皇上回来,本宫和福贵妃商议之后再说吧!这天色不早了,赶快回去吧,多穿点可别受寒了。”
“皇后娘娘!您是六宫之主,便是贵妃娘娘回宫了,也断不是您的对手,您千万不可这样做呀!您是皇后娘娘,是母仪天下的女子,是全天下女人都羡慕的女人,你万万不可这样自怨自艾!”惠嫔轻声说着,缓缓地又跪在了地上,低下头,似是在等待着什么?
郑雪宜望了一下窗外斜射进来的斜阳,轻轻地洒在了地上,映射起一阵刺眼的光芒。郑雪宜望着那若即若失的光芒,不住地喃喃道:“便是母仪天下又如何?便是全天下女人羡慕又如何?便是做了宠冠六宫的皇后又如何?本宫始终得不到他的心,便是强行地得到了他的人,也断不会得到他的心。人人皆道本宫是母仪天下的女人,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可她们何曾知道,我才是全天下最悲哀的女人!看着自己日思夜想的夫君娶了那么多自己不想接受的女人,试问,世间有那个女人希望自己的夫君娶很多个老婆呢?”
惠嫔听着皇后说话,不由得抬起了头,望向了皇后。发现沐浴在斜阳中的皇后,眼角间不由得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十分明亮的落到了皇后的肩上,然后渐渐消失在了衣裳里。
“即便我聪明绝顶,即便我家族势力强大,可这些又有何用?他终究只会喜欢被人,终究心里面只有别人,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想也会是,我恐怕......是看不到他的以后了......吧!”皇后话音刚落,便又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