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是一个民族主义情绪浓郁的国家,国民高度的民族身份认同,在屈辱的刺激下,极其容易形成一种非理性的仇恨,这种仇恨当然是针对德国的,因为普法战争他们受辱了。
所以普法战争之后,法国政府到民间都充满了一种复仇主义情绪。
在这种爱国主义的刺激下,法国人筹集到了超额的赔款,1873年偿清了给德国的军费,在英国、俄国等国际力量的监督下,德国心不甘情不愿的从法国撤军。
撤出驻扎在法国的軍队之后,俾斯麦再也无法利用占领法国来限制和压制法国,于是决定采取他擅长的外交手段,试图在整个欧洲孤立法国。
1873年,德国先后拉拢奥匈帝国和俄国,签署一个三个君主国之间的同盟条约,因此称为《三皇同盟》。俾斯麦甚至还试图拉拢英国签订一个海陆同盟,但是被英国拒绝了,大英帝国正在掀起一场光荣孤立的新式外交热潮,只打算关起门来,主要是关起欧洲的大门,在欧洲国家不向外扩张的情况,独享大英帝国的世界殖民地蛋糕,在英国来说,与其卷入欧洲无休止的纷争这个烂泥潭中,不如让欧洲国家自己互相玩平衡,而英国则拥有世界。所以英国拒绝了俾斯麦。
尽管用尽了外交手腕,可是俾斯麦还是发现,法国似乎失控了,脱离了德意志帝国手里的缰绳,变得不可预测起来。
法国因战争刺激起来的民族情绪别说德国人了,就是法国政府自己都控制不住,德国撤军之后,依靠强烈的复仇情绪,1873年5月,力主对德复仇的极端保皇派人物麦克马洪元帅在天主教的支持下,成为了法兰西共和国总统。
这年8月,法国南锡主教发表了《牧师的信》,公开号召法国教徒为阿尔萨斯和洛林回归法国祈祷,一个月后巴黎主教发表了类似号召,法国民族情绪达到狂热。
教会为什么要支持法国的民族情绪呢,主要是信仰问题,通过武力促使德国统一的普鲁士,是一个新教国家,而法国是一个天主教国家,历史上就因为宗教问题而爆发过三十年战争,所以普法战争之后,德国不但吞并了阿尔萨斯和洛林两个天主教地区,连并入德国的南德地区,其实也是天主教地区,这导致天主教的势力大减,教会非常不满。
法国教会在这个历史阶段,是由一群十分狂热的宗教领袖统治的,在全世界都不断掀起各种宗教问题,包括在中国,越南等地都因此而爆发战争。
教会的鼓动,让法国民间情绪激昂,报纸天天叫嚣要开战。
法国政府在麦克马洪元帅的领导下,也拼命的重建武装力量,另一方面,法国政府其实也没什么选择,在激烈的民族情绪面前,要么选择强硬,要么他们就只能选择道台,这种共和制国家,受迫于民众舆论而普遍缺乏外交灵活和政策空间的弊端,即便到了二十一世纪,也无法避免。
面对法国的民族情绪,以及法国的重新武装,让俾斯麦压力很大。
他对此针锋相对的回应,先用德国民间力量还压制法国民间力量,通过舆论战,试图让法国妥协。在俾斯麦的推动下,德国民间情绪也很激烈,这场战争不但刺激起了法国的民族情绪,其实对德国民族情绪的刺激更大,没有这股民族情绪,俾斯麦就算有通天之能,也不可能将信仰新教的北方跟信仰天主教的南方弥合起来,因为历史上,因为宗教问题,他们自相残杀的更惨烈。
在俾斯麦的推动下,德国报纸开始威胁法国,扬言,法国既然要复仇,那么德国就应该在一场注定要爆发的战争面前采取主动,向法国发起主动攻击。
俾斯麦利用这股战争舆论,促使德国议会增加了军事拨款,通过了一个七年军事法案,持续扩张德国軍事力量,以此威胁法国。
法国外交部长利用了德国的威胁,向欧洲大国发出求助,说德国正在准备发动对法国的战争。
结果法国取得了外交胜利,各大国舆论普遍不支持德国,认为普法战争后,德国已经强大到了威胁欧洲平衡的地步,不应该允许德国继续削弱法国。
在各国舆论下,俾斯麦不得不做出了妥协,命令报纸发表安定人心的文章,慢慢平息德国的民间情绪。
可是德国的民族情绪容易压制,法国人却真的不想和平,他们处心积虑打算尽快复仇,这不仅是民间舆论的问题,也是法国政治家的诉求。没有一个政治家会承担永久放弃阿尔萨斯和洛林的责任,所以法国只能与德国为敌。而且法国看到了国际舆论是支持法国的,他们更希望尽快爆发战争,从而借助英俄等国的力量,夺回失地,甚至更进一步肢解德国,让欧洲大陆恢复到过去的德国分裂状态,法国就能获取战略安全,并且再次站在欧洲强国的位置上。
到了1875年,德国人又给了法国一个机会。
英国驻德大使罗素在大使馆举行晚宴,各国大使纷纷参加。
在宴会上,德国将军拉多维茨跟法国大使说,“如果法国处心积虑的想复仇,那就不要指望德国的政治家会等待法国积蓄力量和缔结联盟后才发起攻击”。
德国将军的不负责任之言,被法国外长德卡兹利用,将其原话印成文件,送给各国政府,以此证明德国有进攻法国的意图,试图再次引起各国对德国的警觉。
结果英国和俄国向德国发出了抗议。沙皇和英国代表各国政府,派代表去柏林,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