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脸色阴沉,面上杀意浮现出来,外面追来的人不用说,十有八九就是魔教的追兵,而此刻这里却是逃逸无门,眼看就是一个绝境了。
魔教与他有血海深仇,根本不可能和解,若是发现他在这里,只怕立时就是不死不休的血战。陆尘对此心知肚明,也知道那些魔教教众的疯狂,但是多年以来的经历,无数次在生死边缘的历险磨难,早已让他的心志坚硬如钢铁一般。
就算是今日死在这里了,他也并不畏惧什么。
其实如果是比起死亡的话,陆尘更不愿意落在魔教的手里,在过去的岁月中,他曾经深深见识过这个疯狂教派中最黑暗的一幕,甚至连他自己也曾经成为这片黑暗的一部分。
他在心里静静地想着,然后手上悄无声息地多了一柄黑色短剑,生与死,都靠自己了。
他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阿土已经走到了中央那根石柱的周围,在仔细地闻嗅个不停,但暂时看起来似乎还是没有收获。
陆尘心中忽然一动,却是想到了一件怪事,之前是那两个人从这里走了出来,那么此地一定是有机关可以开启某处密门,但此刻却遍寻不到,不外乎只有两种可能:一是,这里机关太过隐秘,藏在某个绝密所在,连阿土都找不出来;第二便是,之前魔教妖人在一开始就暗中打开了这里的门户,外界发生异变后便直接进入这里返身关上密门。
是哪一种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里一定是有出口!
陆尘环顾四周,目光闪烁,随后看着阿土脚步越走越快,但一直围绕着那根柱子不停地绕圈。
每走一圈,阿土就低吼一声,神色间越来越困惑,但就是一直找不到那该死的机关入口处。
大门之外,脚步声越来越近,好像已经到了最后通往这里的笔直通道中。
陆尘目光急闪,忽地大步冲了过来,一把拉住阿土,然后将它往自己身后一靠,低声急道:“上面,踩我肩膀上去闻一下!”
阿土呆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陆尘已经蹲下身子,将阿土双脚抓着,往自己肩头一搭。
阿土顿时会意过来,先是有些犹豫,但随即也靠了上去。
陆尘一声闷哼,身子直起,将阿土的身子顶了起来,同时,他脸色微变,冷哼了一声,嘴巴里骂了一句道:“见鬼!你这笨狗,以后不许再吃那么多东西了,好重……”
阿土似有几分不满地低吼了一声,看起来有些恼火,不过被陆尘这么顶起来,它也很快就靠近了屋顶。阿土便人立起来,伸长鼻子开始闻闻嗅嗅。
没过多久,阿土忽然身子一顿,好像发现了什么,一下子连叫了几声,然后看起来十分激动,伸出两只前爪拼命地向某一块石柱边的青砖上拍打着。
陆尘心中一喜,正要有所动作,忽然只听上头一声脆响,紧接着一块薄片石头掉了下来,“砰”的一声落在地面,在屋顶上方的那个地方,露出了一个四方方的小洞,里面有一个红色把手。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突然间,门外的声音消失了,陆尘脸色猛然一沉,回头看去,只见门口掠过一个身影,片刻后,一个人影站在了这个圆形房间的门口,正是陈壑。而在他身后,还有许多人影,正纷纷跟了上来。
这房中气氛,瞬间一片死寂僵冷。
仙城白虎区长街之上,大坑上下,远近内外,皆是一片寂静。浮云司里所有的人都听到了那句话。
那是天澜真君对血莺说的话,平静淡然,波澜不惊,就好像是平日里很随意的一句吩咐而已。
只是血莺并不相信,周围所有的人也不相信。
然而真君积威之下,没有一个人敢大口喘气,血莺更是身子微微颤抖起来,但最后还是强行镇定了一下自己,然后面上露出一丝凄然之色,慢慢向上边走去。
那个身材本就魁梧高大的天澜真君,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望去犹如神明,如山如岳,似乎他永远都站在高高的云端,可以轻易地碾死人间的凡人。
血莺觉得自己的手和脚都有些隐约不听使唤,但多少年来执掌浮云司的经历让她强自支撑住了,大概也是为了那其实无所谓的脸面吧。
她慢慢地走到了天澜真君身旁,低声叫了一声,然后在心里幽幽地想着:人如果死掉的话,脸面又有什么用呢?
天澜真君并没有与她讲大道理的意思,也没有跟她聊天的闲工夫,而是直截了当地问道:“你现在可还有办法?”
血莺深吸了一口气,双手在袖子中紧紧握紧了拳头,低声道:“坑下面那片遗迹定有古怪,若是您肯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一定能找出来。”
天澜真君冷笑一声,道:“你要多久?”
血莺哑然,她追随天澜真君多年,深知这位大人的恐怖与深不可测的性子,在很早很早以前,她就已经反复告诫自己决不能对这位真君大人说谎。
所以,在迟疑片刻后,血莺终于还是选择了说实话,涩声道:“我、我不知道。”
天澜真君脸上的青气一闪而过,目光再扫过周围这片长街上,和这座大坑里一片狼藉,那些被烧焦的尸体、重伤倒地的伤者,沉声道:“十多年了,这是我们十几年来败在魔教手中最惨的一次!”
血莺低头不能言语,身子微微颤抖,天澜真君目视于他,一股庞大的气势如怒涛般席卷而来。
眼看这股无形的气势就要将这娇媚女子淹没时,突然,这一片寂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