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便是谢慎都感到有些惊讶了。
肺痨竟然一个月就能治好?
“李神医,你的意思是,一个月后鄙人这故友的病就能好了?”
李言闻却是摇头道:“我只是说她的病情可以得到控制,并没有说能够完全治好。”
谢慎不由得神色一黯。
他当然明白这两者的区别。
如果能够治好肺痨,就证明体内没有细菌了。但如果只是控制,证明细菌还存在体内,随时可能复发。
他面露忧色道:“难道就没有根治的办法吗?”
李言闻叹息一声道:“没有办法,得了这病的人最多是控制病情。不过若是注意一些,跟正常人也没有什么区别。”
“多谢李神医了。”
虽然这个结果不算是最好的,但窈娘只要坚持服药,就没有性命之虞,也算可以接受了。
等将来若是有了机缘请到了更厉害的名医,说不定还能治好。
谢慎便要给李言闻诊金,谁知那李言闻却摇了摇头道:“我不要你的诊金。不过你得答应鄙人一个条件。”
谢慎连忙道:“李神医请讲。”
“叫这姑娘定时将身体的情况告诉我。这治疗肺痨的药方鄙人还没有正式给病人开过,这姑娘算是第一个。”
谢慎直是听傻了,方才的喜悦一扫而空。
这是什么意思,李言闻之前从没有治好过肺痨病人,就敢开出药方来?这不是拿窈娘当小白鼠吗?
要不是念在对方是未来名医李时珍的老爹,谢慎真想好好跟他讲讲道理。
“药医不死病,佛渡有缘人。”
李言闻叹息一声道:“不是鄙人自夸,除了鄙人大概没人肯诊治这姑娘了。”
这算什么,死马当活马医吗?
不过似乎除了相信李言闻,谢慎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
“谢过郎中了。我会照做的。”
窈娘冲李时言微微颌首致谢道。
“那就好,没有什么别的事情,鄙人就告辞了。姑娘你好好休息。”
说完他便挎着药箱走了。
谢慎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这个时代医疗条件还是太差了啊。在后世肺结核早已不是不治之症,可在大明,只有李言闻这样的民间神医肯接手诊治,还不保证一定能够治好。
“这结果已经很好了,谢谢你。”
窈娘却是凑至近前,低声道。
“若是我能熬过去,你随便说一件事,我都会替你办好。”
一旁的王守文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只觉得十分尴尬。
“咳咳,你们先聊着,我有点事情要办。”
王守文抽身离开,屋子里只剩下谢慎和窈娘两个人。
谢慎只觉得被压抑了许久的情绪近乎爆发,凑前一步道:“我不要等你好,我现在就要......”
窈娘面色登时变得煞白。
“你胡说些什么。”
“我喜欢你,窈娘。”
有些东西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谢慎生怕就这么失去窈娘。
如果自杭州一别后二人再不相见,谢慎或许会留下一生的遗憾。
但此时二人在京师重逢,谢慎绝不要再给自己留下遗憾!
当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直是如释重负。
“你,不要胡说......”
窈娘背过身去想要躲避,谢慎却是一把将她搂入怀中。
“我喜欢你!”
“你离我远一些,肺痨是会传染的。”
窈娘心如撞鹿,连忙说道。
谢慎却不顾这许多,径直吻上了她。
窈娘的脑子一阵空白,遂闭上眼睛,任由谢慎的气息在她耳旁呼过。
二人这么相拥不知多久,谢慎才松开窈娘,苦笑道:“是我鲁莽了,你不会怪我吧。”
窈娘面颊涨的通红,轻摇了摇头。
方才谢慎情之所起,根本没有顾忌窈娘患有肺痨。事实上也并不是所有的肺痨都是传染性的。
现在二人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许多之前不能说的话也可以敞开来说了。
“你便不要住在客栈了,我给你寻处宅子你且住下。现在李郎中还在京师,你让他帮你好好调养一阵子。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你要想把身子彻底将养好,确实得花一番工夫。”
“恩。”
此时的窈娘完全不像初见谢慎时那么冷漠,而是温润的似一只玉兔。
这让谢慎很不适应。
“好了,咱们走。”
谢慎和窈娘结伴出了王家,坐上轿子往西城去也。
谢慎如今是内阁大学士,身份极为尊贵,光是天子赏赐的宅子就有几座。
他将窈娘安顿在了小时雍坊的一处宅子,嘱咐管家悉心照料,按时抓药煎药。
忙了一阵已经是子时,谢慎便坐上轿子返回府中。
此时芊芊和水芸、二丫都已经睡了。谢慎不想打搅他们,便径自到书房歇息。
一夜无话。
翌日一早,谢慎早早起身去内阁当值。
方一进值房,李东阳便苦着脸凑了过来。
“四明啊,介夫那里恐怕有些难办啊。”
谢慎蹙眉道:“西涯公的意思是,杨大人不愿意做这个辽东、宣府、大同的三边总督?”
李东阳点了点头道:“老夫已经跟他讲明了道理,可他却坚决不受。陛下那里,老夫都不知道该如何交待了。”
这可着实有些让人头痛!谢慎怎么也没想到,杨廷和会拒绝这样的美差。毕竟总督是部院级别的大员才能出任的,当上总督就意味着跻身一线高官之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