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苗太监低估了张掌班,这厮留了一手暗中查明此事不是厂公马永成的意思,而是姓苗的假借厂公名义大骗特骗!
不过有一点谷大用还是想不明白,那就是苗太监是通过什么途径和何侍郎勾搭上的。
他是东厂的人,和锦衣卫的人眉来眼去不难解释,可要是和一个礼部侍郎搭上话似乎不太容易啊。
文官们都是一群爱惜羽毛的伪君子,不会主动和东厂的人接洽的。
这便需要一个中间人,一个同样恨谢慎恨的牙痒的中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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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大用眼睛微眯成一条缝,其中闪过灼灼光彩。
恨谢慎的人很多,但有资格作为中间人为苗太监和何侍郎牵线搭桥的人却不多。谷大用只需要一只手就能数过来。
而在这些人中最有动机的自然是寿宁侯张鹤龄了。
作为谢慎的盟友,谷大用自然清楚寿宁侯和谢慎有极大的过节。二人嫌隙之深只言片语怕是都无法形容。
“这么说来这件事情都是姓苗的擅做主张了。”
他口中默念着,完全没有顾及一旁颤颤发抖的张掌班。
“厂公这人要怎么处置?”
谷大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下属,冷冷道:“别把人弄死了,随你怎么处置。咱家要出去一趟,这里就交给你了,不要出任何闪失!”
“厂公放心好了。咱们西厂戒备森严,便是一只麻雀也飞不进来。”
谷大用阴阴一笑,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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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这边何侍郎在府中静静养病,突然管家来报说寿宁侯造访。
何贤愣了一愣随即却是大怒。
寿宁侯这个家伙实在太不靠谱了,他就觉得沾染上锦衣卫和东厂绝没有好事。
现在好了,此事非但没有收到预想的效果,还惹怒了天子。
天子下令西厂彻查此事,势要还谢慎一个清白。
何贤直是郁闷不已,为了把戏演的逼真一些,他可是被锦衣卫的那帮校尉拳打脚踢,一身淤青。
他这可是用生命在表演啊,最后换来的却只是这么一个结果,如何能让人不失望?
“叫他进来吧。”
何贤叹息了一声,无力的摆了摆手道。
事到如今他还能怎样?
难道把寿宁侯拒之门外吗?
既然已经上了寿宁侯的贼船便没了退路,只得一条道走下去。
不然他便不光是得罪谢慎,还得罪了寿宁侯真真是没了活路了。
寿宁侯被请了进来,见床榻上俯卧的何贤默不作声微微有些不悦。
他强忍着怒气笑道:“现在没有外人,何大人就不必装了。”
这句话可是把何贤彻底激怒。
他不顾臀上的伤势翻过身来,就要质问寿宁侯是什么意思。
可这触发了何贤尊臀上的伤势,痛的他龇牙咧嘴大呼出声。
“何大人这是做什么,快趴回去。”
寿宁侯蹙眉凝声,冲服侍何贤的仆人命令道:“还不伺候你家老爷翻身,难道要让本侯爷来吗?”
那仆人连忙帮着何贤翻过身来。
何贤胸中一腔怒火却发泄不出别提有多难受了。
他压低声音,皮笑肉不笑的道:“是什么风把侯爷吹来了,本官庙小容不下您这尊大佛。”
寿宁侯搓了搓手掌道:“这是什么话,本侯不是来看望何大人的吗?”
何贤心道若不是你出的这什么苦肉计,老子何至于被打成这半死不活的样子。
现在倒好,你假模假样的来探望老子还得装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拜谢你吗?
这他娘的得有多贱。
见何贤漠然不语,张鹤龄冷冷道:“何大人是埋怨锦衣卫的人下手太狠吧?实话告诉你,他们若打的不狠,那你的打便白挨了。只有他们下了狠手才会让多数人信以为真,站在我们这边。”
何贤闻言忍不住了,他强势回应道:“原来侯爷是这么打算的,可现在看来这出苦肉计并不怎么有用呢。满朝公卿即便都信了又如何,这件事只要陛下不信谢慎就不会有任何损失!”
“侯爷可知道陛下下旨命西厂追查此事意味着什么?陛下对此事根本就不信,或者说无论我们做出什么局陛下都会毫无保留的信任谢慎。”
张鹤龄的眼皮跳了跳,面上青一阵紫一阵最终长长吐出一口气来。
“你的意思是姓谢的这次又能转危为安?”
“不,何某的意思是谢慎自始至终就没危过!”
寿宁侯冷冷道:“本侯来这里不是跟你吵架的,你冷静一点。事情还没有到不可转圜的地步,那姓谢的也没有稳操胜券。”
“呵!侯爷好大的口气。那么不知在侯爷看来我们还有什么翻盘点?”
真正让何贤感到绝望的是负责调查此事的西厂提督太监谷大用是谢慎最信任的盟友。这种情况下即便他们没有问题都会被谷大用狠狠恶心一番,何况他们本就是设局构陷谢慎。
西厂的人要查案总能查到蛛丝马迹。届时人证物证俱在,他们拿什么去辩解?
“光天化日之下,你在谢府外被打这是事实吧?”
寿宁侯冷冷道:“明眼人都会往谢慎那里想,只要众口一词,谷大用还能翻了天不成?”
“什么意思?”
何贤沉声道。
“意思很简单,他谢慎不是最注重官声吗,本侯这次便要毁了他的官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