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你有你的张良计,我有我的过墙梯。杨一清的如意算盘打的响,谢慎也不是吃素的。既然杨一清做出如此下作的事情,就休怪谢慎狠狠打脸了。不过,现在谢慎显然需要考虑另一个问题--如何从杨府脱身。杨一清这老货气势汹汹的带了一众家仆围在谢慎面前,怎么看都有点吓人啊。“杨大人不是要请陛下圣裁吗,那咱们就一起入宫啊,在这里耗着干什么。”“嗯”不对,这姓谢的明显是在使计啊。杨一清现在最大的证据便是‘捉奸在床‘,如果离开了杨府可就失去了这一大证据了。对于杨一清来说最理想的情况是先找一些人证来,这显然不是杨府家丁可以做到的。正当双方僵持不下时,杨府大门突然被敲响。一个家丁跑去开门,打开门后直接吓傻了。一个身着蟒袍的太监直勾勾的盯着他道:“闪开。”他当先一步迈入院中,身后跟了几十名西厂番子。赐穿蟒袍是一项极大的荣誉,在正德朝只有刘谨、谷大用和马永成有过这个荣誉。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西厂提督太监马永成是也。却说马永成一路风风火火的来到后院,看着目瞪口呆的杨府家丁,冷冷道:“杨一清呢,给咱家滚出来。”杨一清面色铁青,往外迈了一步。“老夫还当是谁呢,原来是谷公公。不知谷公公是领了陛下圣旨还是怎的,竟然如此兴师动众。”杨一清的意思很明确。老子是堂堂朝廷大员,你个阉人率部闯我私邸是何居心?假如你领了皇命那一切自然都好说。不然嘿嘿,老夫定要和你来个鱼死网破。谷大用却不吃这一套,阴恻恻的道:“西厂掌监察百官之职,咱家自然可以出入杨大人府邸。怎么,杨大人的意思是咱家还得向你请示?”“你!”杨一清被谷大用的这番话激起了怒火却又无可奈何,只得沉声回道:“那谷公公是想查什么?”“呵,许杨大人在府中炮制冤案,就不许咱家带人进来瞧瞧了?杨大人,咱家奉劝你一句还是尽早收手吧,不然恐怕自身难保啊。”说完也不顾杨一清浑身颤抖,一挥手道:“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谢大人接过来。”“谁敢!”杨一清猛的一跺脚,竟然把西厂番子都震慑住了。这个局是杨一清精心布置的,好不容易谢慎入局了,又来了一伙搅局的,他如何能忍。谷大用微微眯着眼睛,心道好嘛还是个硬骨头。他倒要看看这杨一清能硬到什么时候。“把谢大人给咱家请过来!”除非陛下有命在先,不然敢和他西厂叫板的人还没生出来呢。谷大用要是在杨一清面前跌了份子,那这个西厂提督也就不用做了。一众番子涌上前去,推开杨府家丁,将谢慎簇拥着迎了过来。整个过程不过一眨眼的工夫。见西厂的人如此嚣张,杨一清直是气炸了。他单手前伸指着谷大用破口大骂道:“你这阉贼怎敢如此,你就不怕遭报应吗?”谷大用冷笑道:“杨大人还真是嘴巴毒辣,只是你弄错了一点,该遭报应的是你不是咱家。我们走。”说完便转身迈步离去,气的杨一清直跳脚。“拦住他们,快拦住他们啊。废物,都是废物。”“老爷,他们可是西厂的人,咱们全加一块还不够人家练手的。”一个家丁小心翼翼的提点道,杨一清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千算万算就是没有算到会突然跳出西厂的人。真是时也命也。现在他已经不占据主动,要想搬倒谢慎难度又大了不少。却说谢慎在西厂一众番子护卫下出了杨府,当即冲谷大用拱手道:“多谢谷公公大恩。若不是谷公公及时出手,谢某可真是难办了。”谷大用摆手笑道:“小阁老说笑了,咱家不过是听闻奏报说小阁老彻夜未归,便派些人前去杨府打探消息,谁曾想这老狗竟然做出这种无耻下作的事情。枉他还自诩清流,比咱家这样的还不如。”谢慎大为惊讶。他知道厂卫探子遍布京师,手眼通天。但不曾想其能量竟然大到如此地步,竟然连大臣府邸中发生了什么都一清二楚。“谷公公都知道了?”谷大用点了点头道:“基本情况咱家已经知道了。小阁老,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这杨一清显然把你当成了假想敌,想要踩你上位。你可要多加小心啊。”谢慎感激的点了点头道:“多谢谷公公提醒,谢某还真没有想到杨一清会是这种人。”谷大用连声叹道:“小阁老还是太容易相信别人。人心险恶,杨一清明显是奔着内阁首辅去的,你挡他的路了啊。”谢慎神色一黯。真实情况果然和史书记载有很大不同,史书更多是为尊者讳,而真实的人是有血肉有情感有**有野心的。能够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的有哪个不是人精中的人精,都是玩弄权术的老手,谢慎确实太大意了。比起太监来,这些伪君子更为可怕。因为他们平日里用道德做伪装,你还不知道其是蛇蝎心肠的。“知人知面不知心,谢某问心无愧,随他去吧。”谢慎苦笑一声,连连摇头。比起事情本身,人心的阴暗更让谢慎心哀。“那可不行,这杨老匹夫是有备而来,小阁老若是听之任之恐怕会被他钻了空子啊。”谷大用不无担心的说道。他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谢慎接任首辅。因为有这样一个强大的政治盟友存在,他的西厂提督位置将更加稳固,也有利于争取司礼监掌印太监这一职位。谷大用梦想着有一天可以将马永成、张永等人踩在脚下,在司礼监中呼风唤雨。而这一切显然都要倚靠谢慎。所以谢慎绝不能有意外,任何威胁到谢慎的人都必须一一拔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