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痕看了一眼李四,而后笑道:“正是。”
那李四像个孩子似的欢呼了一声,搓了搓手仿佛迫不及待的模样,旁边的张三瞧见了也是笑嘻嘻地用肩膀怼了他一下:“注意一下,王爷还在这呢,瞧你一副猴急的模样,难看不难看?”
“你懂什么,这都快中秋过去多久了,我时间快到了啊。”李四嚷嚷,“还有,年前我娘子给我来信,说娃儿中秋节的时候便该生下来了,这会儿正巧知道是男孩还是女孩,不过这都不重要了,反正男孩女孩都好,我娘子应该都分别准备了一份妥当的娃娃用的东西……”
张三似乎也被李四这猴急急西气冲天的模样感染,笑着调侃他,脸上也是笑吟吟的模样……这时候那放着家书的箱子落在地上,众士兵围了上去,却还算是有规矩地没有抢着动手去开箱子,只是一个个都是和方才李四一样伸长了脖子——
“你还有多久?”
“我还早呢,至少还有三个月,要不是因为太担心之前的震灾有没有影响到家里,我这至少还有四个月。”
“我也是,咱们好像是一批的?”
“你比我晚一年,嘿嘿。”
“我还有一个多月,不像是李四,他就还一周不到了,昨儿个听说前面桥断了,马车过不来,差点没把他给急死,还好镜女巫告诉他后来有人画了个墨桥——”
张子尧稍稍踮起脚凑近楼痕:“这是无悲军?”
“正是。”
“和寻常的士兵好像没啥区别,”张子尧小声道,“他们说的‘还有多久’是什么意思?”
瑞王背手,笑着买了个关子道:“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张子尧好奇地看,只是觉得这些士兵除却对于家书这玩意就意想不到的热情和过分的激动之外,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似乎和普通的人根本没有任何区别,完全看不出他们曾经是——呃——曾经是死过一回又被人从阴曹地府捞回来的特殊存在。
扶摇那蛇妖更是过分地称呼他们是“活死人”,方才一进城就嚷嚷着“尸臭熏天”……明明满鼻都是蔷薇香,也忒不礼貌。
这会儿扶摇被张子尧打发着去照顾元氏了,张子尧看了无悲军,觉得没什么稀奇,正心下失望想要离开去问候元氏,然而还没等他走开,远处从京城里来的瑞王府的侍卫正弯腰要打开那装着家书的箱子,突然在他们远处的瞭望台上,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号角声!
“——有云起兵来袭!有云起兵来袭!”
张子尧往外走的步子一顿,满脸震惊地转过头——
“哟,咋这时候来了捏?人多吗?俺咋没听见啥马蹄声捏?”
“去你娘的,那马蹄声踩在沙子上还嘚儿嘚儿响么,脑子有泡!”
“只是一小波吧?怕是又来探风声的,老惦记着咱们化沙,偏偏不如他的愿,揍他奶奶的!”
“这次轮到哪波人去了?赶紧的别磨蹭,兄弟们等着你们回来开家书啊!”
士兵们嘻嘻哈哈地笑骂,丝毫不见敌军入侵时该有的紧张,这时候只见几名士兵从人群里站了起来,其中包括之前那个叫张三还有李四的,他们一脸不耐烦,嘴巴里不干不净地骂着“他奶奶的真会选时间”“就挑这时候”一边将随手扔在地上的冰刃捡起来,这时候有其他士兵从马厩里将战马牵出,李四第一个跳上了马背,摇晃了下坐稳了,回头看着围在箱子旁边那些士兵:“说好了的,等我们回来再看,谁他娘的先忍不住开箱子了,老子回来剁了他的手!”
众士兵哄笑,皆敷衍道:“知道了知道了,你他娘的别磨磨唧唧快去吧!”
话语之间,一个小队大约十来人士兵便驾马,扬起一阵黄沙匆匆离开军营。
此时,整个军营还充数着一种迷之乐观气氛。
张子尧怔愣之间,手被人拉起,他回过神来看了眼楼痕,后者也是一脸轻松笑道:“你便是运气真好,前脚踏入兵营,后脚便有云起兵来送死——虽最近他们来的频率是比寻常高一些,能够恰巧撞上却也还是实属罕见,走走走,本王带你去见识见识本朝无悲军的真实一面……”
张子尧还没反应过来,懵逼兮兮:“我不会在沙地里骑马,怎么看?”
“站在瞭望台上就行,”楼痕牵着他往高处走,“走进了本王还不放心你呢,你求着要去本王也不许。”
话语之间,他们绕过了军营,在一座城墙旁停下又登上了一道石阶,那石阶弯弯曲曲,颇为陡峭,张子尧只能跟着楼痕后面吭哧吭哧地往上爬,压根不知道他们这是要去哪,直到眼前一亮,突然来到了一片开阔地,鼻息之间那蔷薇花香变得浓郁了些,张子尧这才发现原来他们登上了城墙——
城墙很高,远远看去,一眼就可以看见已经离开了的那一队士兵骑着马在沙地里奔走的背影。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在沙地上拖得很长很长。
张子尧又走过一道长长的木桥,最终来到了楼痕说的瞭望台上,这时候楼痕才放开了他的手,指了指他们目光可及的不远处:“那是云起兵可以到达的距离我大沧最近的边缘,再往前一步,便是他们的埋骨之地。”
楼痕话语一落,张子尧便看见有百人云起兵在楼痕所指之处冒头,他们身上穿着厚重的铠甲,手腕、膝盖以及脖子上都覆盖着金属防具,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