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敬被战冲欺负惯了,也不觉得生气,只是小声地念着泡面,然后便饥肠辘辘地爬上了床。
梁修抹了把额上冒出来的冷汗,去厕所稍微洗了一下,躺上床,关了灯,背对着战冲那边闭上眼睛。
可这一夜却很难入睡,梁修一直抓着自己的衣角,紧张得连心跳都一直无法顺畅。
他就和自己在一间房子里,呼吸声清晰可闻。
还有战冲说的那些奇怪的话,也让梁修心神不宁。他已经不敢想和战冲还能有机会再见,所以才越发珍惜这十几天的时光。可现在战冲似乎更加恼怒,这剩下的日子梁修都不知道该怎么和战冲相处——或者根本没有以后,战冲说不定睡一觉起来就会中途退出,然后便真的再也没有相见的机会。
梁修一边忍着心里的酸涩,一边想如果战冲真的要退出节目应该怎么继续,他思绪乱得不行,一直担心到后半夜,最终还是禁不住疲惫,睡了过去。
战冲一直盯着梁修,看着他紧绷的身体就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用背面对着自己,因此战冲可以肆无忌惮地看着他,像是要用目光把他给锁住。
后来他还是太累了,终于睡了过去,他放松了身体,发出均匀的呼吸声,比起白天,他这样子显得有些脆弱和无助,他身上那种淡淡的柠檬香气不停地钻进战冲的鼻腔,让战冲有些恍惚。
战冲看着梁修纤瘦的背影,想着从前的日子。
那时候,是怎么发现自己喜欢上梁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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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冲这一觉睡得特别安稳,梦里有个隐隐绰绰的人影,老是在他耳朵边上说着什么甜话,可他又听不清,把他给急得要命,一下就急醒了过来。
战冲从床上弹起来,迷蒙地看着眼前这干净的小碎花被子。
这不是自己的床,自己的床怎么会这么香。
战冲迷糊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昨天在梁修的床上睡着了。这样想着,战冲心里又忍不住高兴,躺下在床上翻滚了一圈,满脸都是奇怪的笑容。
虽然他闯了祸还惹得梁修不高兴,但他们之间反而变得更加亲近,自己还睡了他的床。
战冲特别开心,在梁修的床上翻来翻去半天才猛然想起来,操,昨晚梁修该不会是去他床上睡了吧?那花裤衩还扔床上呢,被他看见可羞人了。战冲赶紧着急地起床,可一起身便不小心碰到了梁修放在桌上的小本子,那本子落在地上,摊开了一页,掉落出了一张照片。
战冲没想过要偷窥梁修的隐私,但他伸手去捡,还是瞄到了本子上的内容。那是梁修的全家福,照片上的一对温和的中年夫妻就是梁修的父母,还有另外两个和梁修长得很像的小不点,就是梁修的弟弟妹妹。五个人依偎在一起,都笑得特别幸福。
笔记的内容是梁修的收入和工作计划,字迹工整隽秀,一笔一划都记录了他在多么努力地生活,这些东西清晰地让战冲知道,这次回家是梁修已经期待了半年了,很早之前就买了打折的机票,就等着这一天。
结果被自己给搅黄了。
原本还飞扬的心情,一瞬间又低落了下来,战冲慢吞吞地捡起本子,合上拿在手里有点发愣。
虽然梁修没有太多地责备,但自己怎么也该有点羞耻心才对。
战冲从梁修床上爬起来,然后小心地去隔壁自己的房间看。
梁修已经起床上班去了,床整理地好好的,那条花裤衩也叠好了放在被子上,战冲红着脸把裤衩塞进衣柜,然后跑去弄杨正轩,叫他起床。
杨正轩烦躁用被子捂住头,不满地说:“你干嘛呢,这才早上叫我起来干嘛!”
“不是表演的事儿,我问你正事儿!”战冲使劲儿把杨正轩给拽起来,道,“你的碟呢,还有吗?”
杨正轩清醒了,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战冲,道:“操,你他妈大白天发什么浪,一大早就要看那玩意儿?”
“放屁!看什么看!你不是说卖那玩意赚钱吗?走,咱们卖碟去。”
杨正轩震惊地瞪了战冲好久,道:“我去,你认真的?你疯了你,咱们不是找到酒吧表演了吗?你这时候干嘛又想别的事儿。”
战冲仍然很低落地说:“我快点赚钱,还给修哥……让他回家。”
“哈?”杨正轩呆愣了好几秒,看着战冲,有种熊孩子体会到家长辛苦一夜长大成人,想要给家长分担责任的感觉。
“我就问你呢,还有没有碟,能不能卖?或许做点其他什么的,能赶紧挣钱的。”战冲特别着急地问。
“除了卖黄-碟我就只会卖a货……a货成本高,还是卖黄碟吧。”
杨正轩没多想也就同意了战冲这个提议,他也着急想快点把还钱给梁修,俩人一合计,立刻达成了一致,收拾收拾就赶往天桥下去。
卖碟的事儿他妈没告诉梁修,暗地里就干了起来,白天卖碟晚上表演,钱也都乖乖地存起来。
这一次,战冲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也不管什么屈辱不屈辱,豁出老脸揽客,被太阳晒了一天,连杯冰水都舍不得喝,有时候遇到些大胆的客人还老爱调-戏他,杨正轩明明看到他气得想骂街了,可为了多卖出一张碟,他都忍着。而且因为他长得好看,站那儿就是活招牌,卖得居然特别好。
杨正轩真是被战冲这努力卖黄-碟的劲头给惊得不行,感觉再这样下去,战冲不久之后就会成为这天桥下的黄-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