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无意间听皇上提起,边境的莽人发生了暴乱,双方死伤不少”
“暴乱……莽人狡诈又蛮狠,不畏严寒,这入了冬,便更是凶猛了”太后嗫嚅着松了手,又缓缓坐下来。
洛宝珠看着她,觉得可笑,于是果真哂笑一声“太后这么关心政事,怎的不直接去问皇上?”
“我”太后的眼睛黯淡下来,“后宫不得干政”
“我知道的也只有这么多,恐怕帮不了太后”洛宝珠想,没有任何希望的感情,又何苦纠缠不清,想了想又道,“太后请回吧,不必再去其他宫里了”
“这么多年,哀家竟不知以前的那些,是对是错”太后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再不看洛宝珠,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往外走去,竟在须臾之间,老态尽显。
洛宝珠看着她的背影,嘴角的笑容便渐渐扩大,竟笑出了声,笑着笑着,却不觉早已泪流满面。
她知道是谁在边境守候,也知道边境已然失守,而守卫将领,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那将领,是当年迎亲时高坐马上的高贵王爷,是永靖尸变时将自己护于身后的温润男子,洛宝珠忘不了,也不敢忘,却总是若无其事的样子,既然下落不明,那便是还有一线生机,只要未找到尸首,便不能无谓的哭鼻子。
太后家室庞大,耳目也必定众多,消息必然灵通,可是,如今太后都坐不住了,这般莽撞而失态的过来,洛宝珠想,那多半是凶多吉少了。
晚春进来时,看见洛宝珠又是哭又是笑的,也不多问,只默默的端了水和毛巾过来,替她细细擦脸。
而太后回了宁寿宫,歪在方榻上看手心躺着的一封书信。
这封书信穿越千山万水,艰难的从边境辗转到了她手中,封口处由于频繁的开启已经有了难看的褶皱。
纤纤手指又一次探入信袋,拿出那张不知看了多少遍的宣纸。
宣纸雪白,笔墨黝黑,一字连着一字,字迹潦草而凌乱,笔画间似刀枪剑舞,隐约透露出些肃杀的味道。
婉儿亲启。
边境的天很蓝,风吹得人头脑清醒,我站在城墙上,看着有你的方向,时常在想,如果当年,我能勇敢些,那么,你有没有可能会喜欢上我,如果当年,我能勇敢些,我们之间,又是不是就能有不一样的结局。
明明,最初,是我先遇见的你!
我记得你每一个笑的模样,我记得那天天空也如今日这般湛蓝,你穿着粉色的裙子,鬓发间别着一朵蔷薇,冲我一笑,你知道吗,那一瞬间,我觉得整个冰冷的皇宫都仿佛有了温度。
我这一生,能遇见你,便已花光了几世的好运,于是,年少的欢声笑语过后,我就只能远远的看着,看着你成为父皇的宠妃,看着你成为天越的太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