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婧很不喜欢明妍。
今天之前,明妍就像墙根下的小草,偶尔冒出个头来也是怯懦绵软的,根本没有人喜欢搭理明妍。
母亲让她多跟大房的明娴亲近,明婧虽不明白为什么,却也一直努力同明娴亲近。明婧从来娇蛮跋扈惯了,就是亲弟弟庭枫偶尔都得让着她,偏偏无论她怎么同明娴卖好,明娴仍旧对她爱答不理。
没对比的时候,明婧还能忍着气,如今见明娴如此回护明妍,心里的气立时藏不住了,看明妍的眼神像是见仇人。
“大姐姐对人好也要看那人值不值当,须知拿石头往水里砸还能听个响声,若是往草丛子里扔可就半点动静没了。”明婧不甘心教明妍比下去,最好明娴能厌了明妍,让她一直缩在栖霞院里永远出不来才好。
明娴皱眉,抬手顺了顺明妍发梢。明妍受惊全因着二房养的獒犬,老夫人轻拿轻放,只让人杖毙了那畜生,对二房的训斥也是不疼不痒的,明娴早就对二房心有微词。明妍再如何也是大房的人,哪里轮得到明婧来指手画脚。
“三妹妹喜欢扔石头,可得找人少的地方扔。万一不小心伤到什么人,又要烦扰祖母,府里最近事多,我们做小辈的别再给长辈添堵才是。”说罢不等明婧反驳,牵了明妍便走,把明婧远远撇在脑后。
二夫人白氏来找老夫人说话,路上碰见女儿满脸气恼,连遮掩都不惜的遮一下,立刻沉了脸。把人拉到一边训斥道:“才从老夫人院里出来就耷拉着脸,像什么样子,娘平时怎么教你的。”
明婧听了更加委屈,叫嚷道:“我那样顺着大姐姐,也不见大姐姐高看我一眼,明妍一出来,大姐姐便什么都顺着她,那个小呆子凭什么,当初怎么没让她烧成傻子。”
二夫人被女儿的口没遮拦气的眉头直跳,伸了手指狠狠点在明婧额头上,呵斥道 :“你疯了不成,什么话你都敢说,立刻回你院子里,娘这会走不开,有什么事等我回去再说。再让我听到你乱说,你就别想着来松龄院了。”
明婧再娇蛮,也不敢忤逆母亲,更何况二夫人已经动了真怒,明婧更加不敢吭声,带了自己的丫鬟回了二房。
明娴手拉着手把明妍送回栖霞院。
章妈妈得了消息,喜欢的不行,给明娴又是沏茶又是上点心,明娴差点没绷住笑脸。
“章妈妈喜欢别人夸她点心做的好,大姐姐不用客气。”章妈妈闲暇时间爱做些放得住的点心,留给明妍解馋。
明妍礼尚往来,拿了一块桂花糯米糕放进明娴手心里,明娴忍不住笑得直抖。
章妈妈终于恢复正常,面色一讪,默默退到一边,由着明妍姐妹两个亲近地叙话。
明娴对明妍的屋子很感兴趣。不同于祖母外祖母富丽端庄的室内布局,明妍的正房教芳霞几个收拾的明亮大方又不失活泼,更符合小姑娘的审美。
一圈转完,明娴见明妍乖乖坐在板凳上,双腿悬空,悠哉悠哉地晃荡,不由揽了明妍肩膀温声道:“祖母昨日告诉我,父亲要不了多久便会归家,小四想父亲么?”
安平侯离家那会明妍才几个月大,连记忆都没有,明娴说这话怕是自个想念父亲了。明妍想了想,抬头问明娴:“父亲脾气好么,喜欢小姑娘么?”
父亲怎么会脾气不好,父亲笑起来的样子俊朗又温煦,能让一大群仆妇红了脸,明娴兴致起来,拉了明妍的手,同妹妹说起父亲的往事。
她在谢府的时候没人可以诉说。老夫人一提起离家在外的长子便要红了眼睛,明娴更是轻易不敢在她面前提起。明妍问的懵懂,倒教明娴起了话头,停都停不住,晚饭在栖霞院用过,才回了自己的住处。
明妍身子虚,白天出去转了一大圈,又陪明娴说了许久的话,等到送明娴离开,早就困得睁不开眼。
章妈妈赶忙服侍明妍洗漱,看着明妍睡沉,掖好了被角帐幔,悄悄拉了丹霞去厢房,把明妍下午的行事事无巨细的问了一遍,知道大姑娘在外头一直护着四姑娘,终于彻底放下心来。
揽月阁,明娴的房里,知画一边服侍了明娴上床休息,一边同明娴说着闲话:“四姑娘喜欢跟姑娘亲近,一路上都要同姑娘牵着手,舍不得放开。乖巧又听话,奴婢瞧着四姑娘跟外头说的可一点都不像。”
明妍在栖霞院里住着,从没见过外人。大夫人又常年在点苍院里不理事不见客。久而久之,外头便传言安平侯的继室避不见人槪因亲生的四姑娘是个痴傻的,累得生母失宠于安平侯。
“安平侯府的嫡女哪容得外人诋毁。祖母今天愿意让明妍过去请安,往后府里同其他府上人情往来自然也愿意带着明妍一起,只要明妍出门见人,谣言便会不攻自破。你今天不是也看着呢么,我们小四乖巧又机灵,比明婧那个棒槌不知道好了多少。”
想到三姑娘专门跑到姑娘跟前,拐弯抹角的说四姑娘的坏话,知画不由得点头。
只是明婧行事再刁蛮,也由不得她一个丫鬟去评判,知画转了话头同明娴玩笑道:“姑娘头一回跟四姑娘熟悉,就相处融洽,奴婢瞧着姑娘跟四姑娘一处站着,比往常笑的都多,可见这人与人之间相处,还是要讲究个缘分。姑娘跟四姑娘这是投了缘,一见如故呢。”
缘分么?明娴有些恍惚地想,或许是自己同明妍身上都流着父亲的血脉吧。
明娴叹了口气,放低了声音道:“明妍瞧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