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澈回来看到县衙里的同僚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你们的事情都做完了?”
黄典史的手下意识地往肚子上一搭,不过总算学乖了没开口直接问。
钱主簿无奈出头问道:“不知胡大人还有何吩咐?”
“后溏村、上溏村那边都弄好了?该准备的物资都准备完了?”
后溏村和上溏村是两个旱灾之后的绝户村。至于绝户的原因,与其说是天灾,倒不如说是人|祸。
两个村子背靠着一个面积颇为不小的大湖建造。当年北地旱灾,两个村子虽然也是受灾严重,大湖却没有真正干涸,但是比起其它地方来要好得多。只是当年……也就是胡澈的上上任县令,联合了地方上的一些势力,为了霸占水源,竟然丧心病狂地把两个村子给屠了。
当时北地几乎一片混乱,保城关战事吃紧又顾不上这边。他们本来是打算一推三五六地把责任推给其他官员。结果没想到京城直接派了一个酷吏过来当钦差,根本不用押解京城,直接手起刀落把他们全都砍了脑袋,一点斡旋的余地都没留给他们。
当年两个村子也算是不错。只是当年发生的事情太惨烈,后来虽然陆陆续续有回来的人,但是很多人情愿迁居到别处,也不愿意在这么一个凶地居住。几年下来几乎已经看不到一点村落的痕迹。
北凉县圈的牧场就在两个村子附近。这一次胡澈也打算把这些犯人安排在这两个村子。
不过再怎么安排,也不可能将这些身无长物的人犯,往那么一个地方一丢了事。
虽然陆陆续续做了一些准备,但是之前衙门的精力还是主要放在春耕上面,到底没有做多少。
至于县丞他们早就忘记了这个事情,现在听胡澈这么一提,才回想起来,当下唯唯诺诺,留下来加班。反正,现在县衙里有他们的洗漱用品。这个冬天他们有一小半时间都在县衙里住着有木有!
晚饭是方便的野菜菌菇包子。至于胡澈这会儿已经去隔壁县学,和学子们一起吃饭了。
黄典史快速吃掉了一个,又抓起第二个:“你说这一样是野菜,这包子里的野菜怎么一点都不涩口?”
时人吃野菜是风尚。尤其是开春的时候,大商各地均有吃野菜的习俗。他们在自家也吃野菜。不得不说,味道实在不怎么样,也就是吃个意思,大部分野菜都不怎么好吃。
胡县令家包子里的野菜,虽然吃着也有一点微苦,但是味道竟然很好。些微的苦味,反倒有一种清香,配合鲜嫩的菌菇,吃上去简直有一种让人如沐春风的感觉。
“也不像是怎么调味过一样。”钱主簿也跟着说了一句。野菜有一种烹饪方法,是用各种重口味的调料,将野菜的味道给压下去。不过这就不是在吃野菜,而是在吃调料了。
“哎,你们说胡夫人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北凉距离京城遥远,他们也没有多大的关系,就算是有关系,他们冬天递不出去消息,开春又忙得跟狗一样,根本就没什么时间和精力去打听。
他们和林淡接触不多,只不过他们自认为看人还是有一些水准的。和他们那个顶着一个状元头衔,做事有时候却和土匪差不多的县老爷相比,反倒是县令夫人更符合他们对名门公子的想象。
可是名门最是讲究,怎么会将自家的儿子许配给人做男妻?老百姓们虽然觉得胡县令和他夫人是天作之合,但是他们几个到底有点见识,不会觉得两个人只是情投意合,就能够共结连理的。
“孟师爷不是知道?”县丞倒是不着急,“这一次来的那些个学子商人,多半也知道。都是京城来的人,胡夫人这般人物,在京城也不至于默默无闻。”
钱主簿点头:“您说的是。咱们也不需要可以打听。我看这些人里面,冲着胡夫人的面子来的人更多。反正咱们别得罪了那两位,安安心心等着胡大人过了任期走人才是正理。”
这话说的在理。他们知道自己的能耐,最多也就是在这么一个小地方混混日子。至于胡澈三年任期能不能任满都是个问题。再说,他们看着“自家的地盘”,一天天变好,也不是不欢喜。
“听说孟师爷找来的时候,直接问的是林大郎?”
“嗯。说起来,京城里姓林的大人……”
太子太傅兼吏部尚书林永年林大人的名头在他们几个人的脑海中第一个跳了出来。三个人面面相觑,低头默默咬了一口野菜包子:不至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