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便有各府的夫人小姐们陆续的进了宫,陪在太皇太后宫中说话。
霍家因着霍芸萱进宫多日,甚是思念,便也就都早早的进了宫。
也不知与那薛家是孽缘还是什么,竟是又是碰到了一起去了。
“怎地不见萱丫头?”东太后一进慈宁宫,未见霍芸萱,不由皱眉说道:“萱丫头进宫是来陪着母后作伴的,怎地今儿个母后这儿这么多人,也不见萱丫头过来陪着?”
一句话话里的意思却是将霍芸萱说成了贪图宫中富贵,打着陪太皇太后的幌子进宫享福来了。底下人议论纷纷,将霍老太太气的够呛,偏生这人又是太后,自己又说不得,只能暗自生气。
太皇太后冷眼瞧了东太后一眼,淡淡说道:“哀家这几日不喜吃饭,萱丫头见哀家食欲不振,日日亲自下厨为哀家张罗,这会子估计又在小厨房忙活了。”
一句话便是为了霍芸萱正名。人家根本就没闲着,而且把太皇太后照顾的很好,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见太皇太后没甚食欲还亲自下厨张罗,这样的孝心,岂容许旁人的质疑?
霍芸萱本是早就来了的,正巧听见东太后的这句话,心里一阵冷笑,给欲要进门通报的冬青抬手拦下,在外面等了会子,这会子才由着冬青打帘进了正殿。
给诸位福礼后,霍芸萱才从袭香手中的托盘上拿起一个小罐,笑着端到太皇太后跟前,笑道:“这是山楂陈皮等熬出来的粥,太皇太后先喝这一小罐,就当做是点心了。”
太皇太后笑呵呵的点头,刑嬷嬷便上前接过来递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一面吃粥,一面与众人笑道:“萱丫头在宫里的这几日,哀家倒是有了口福。萱丫头善读医书,经常自己研究一下药膳点心,这几日有萱丫头在,哀家竟觉得比往日年轻了许多,身子也渐渐的硬朗起来。”
说罢,看向霍老太太,笑道:“老姐妹,你有这么个孙女可是享福了。”
霍芸萱将太皇太后伺候的这般精心,霍老太太自然是心里满意的不得了,这会子听太皇太后夸赞,面上自然是露出谦虚的模样来笑道:“太皇太后缪赞了,这丫头不过是长着读过几本医书逞能罢了。”
薛茹冉便似是冷嘲热讽道:“未出阁的小姑娘读这些医书是要做甚?难不成是要做那等子下贱的医婆不成?”
在大齐,女孩子都是娇客,娇生惯养着的。若是出去行医的,不过是为着生计出去混口饭吃罢了,自然是低贱的。
薛茹冉身为国母,这般评价霍芸萱,算是上纲上线的想要毁了霍芸萱的名声了——一个被皇后当中批判低贱的女子,又能高贵到哪里去?日后霍芸萱还要怎么嫁人?
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自新皇上位以后,霍家因着霍尘易的关系在皇上面前很是得脸,而后族薛家却是日渐西落,所谓一山不容二虎,薛家与霍家不共戴天在上京也不算得是什么秘密。
霍芸萱掩饰掉眼中的冷意,笑着屈膝回话道:“各行入各眼,医婆地位虽是低贱却也是救人性命的。所谓救死扶伤,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医婆也是救过许多人命的了。”
说罢,淡淡的看了薛茹冉,继续说道:“宁昕多看几本医书也不过是因为闺中无聊,何不多读几本医书研究研究药膳来小谨父母长辈?”
“正是这个理儿,”霍芸萱话音刚落,西太后便淡淡点头,赞同道:“萱丫头多读几本医书是为着孝敬父母长辈,皇后却是亵渎了萱丫头的一片孝心。”
自上次中毒之事后,西太后便如同重生了一般,不再是一昧的谦让隐忍,也懂得了该反击还击时就出手反击,知道即便自己再如何隐忍也总是有人想要除去自己,只有千年当贼的,哪有千年防贼的?想不被欺负还是需要自己变强才是。
西太后当众反驳了薛茹冉的话,让薛茹冉下不来台,偏偏薛茹冉虽很是不怎么看的上顾绍远的生母,却也不得不尊着敬着,即便是被如此打脸,也只能笑着点头全部应承下来。
“是臣妾目光短浅了。”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眼里闪过一丝讽刺。
众人正说着话,便听到外面有人唱道:“皇上驾到。”
薛茹倩脸上便闪过一丝娇羞,旋即似是又想到了什么,眼中竟是生出一种落寞来。
霍芸萱冷笑,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薛家自幼就给薛茹倩灌输的思想便是嫁给顾绍远帮衬着薛茹冉,薛茹倩自幼就将顾绍远认定了是自己的夫君,心里全部的爱自然是全都给了顾绍远。可如今却因为唯一一次的好机会被自己不争气得了天花破坏掉了,后来薛茹冉成了皇后便直接做主将自己许配给霍家的三老爷,薛茹倩岂会不恨霍家?
都是因着霍家掺和,才会让自己与顾绍远的爱情三番两次的受到阻碍。她是多么渴望着顾绍远能够看到自己,然后爱上自己,自己下旨将自己娶进宫里。只可惜,自己这个姐夫眼里只有自己的姐姐,竟是从来不曾看自己一眼,更是在知道了自己姐姐想让自己嫁给霍家时,也是一口应承下来。自己深爱的人却将自己许配给旁人,薛茹倩岂能不怨?
这会子估计是连带着薛茹冉也一同恨着了罢。
霍芸萱勾了勾嘴角,随着众人一同起身恭迎顾绍远。
“都坐罢。”
顾绍远对众人点了点头,便举步走至薛茹冉身旁坐下。路过霍芸萱身边时,脚步都无一丝错乱与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