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知守备朱国正已经决定率兵出征,韩羽依然让张汤怀前去劝阻,完全是出于私心。
韩羽很清楚再次强谏,只会让守备心生厌恶。
不过寇首张献忠也不是善茬,守备朱国正和那千余骑兵,八成是回不来了。
目前最重要的是做好自保的准备,当然这些打算,韩羽并不打算告知张汤怀。
第二天一早天刚蒙蒙亮,凤阳城门前不远处的校场上冷风正劲,千余凤阳骑兵整装待发。
骑在马上的朱国正一身戎装,脑海里全是预想的凤阳大捷,不自觉的露出满足微笑。
守备朱国正已经年近半百,若不尽快取得功绩,恐怕将来再难升迁。
现如今寇军新败士气低落,内讧反目自相残杀,正是千载难逢杀敌立功的好机会。
朱国正之所以这般自信,是因为这些年来,明军多次正面轻松击溃数倍寇军。
而此次率领的凤阳千余骑兵,对于普遍只是步卒的寇军来说,具有压倒性的优势。
退一步说就算无法取得战果,也完全可以借助骑兵机动力撤离,寇军就是跑断了双腿也追不上。
到时候只要凑些头颅交差,向朝廷表功奏疏之时,还不是想编多少编多少。
“守备大人在此,还不速速打开城门!”
一众骑兵很快来到凤阳西城门前,一面容俊朗的什长拍马上前,冲着城头朗声喝道。
只是城门依然紧闭,守城营兵对于什长的喝问置若罔闻,丝毫没有开城的打算。
“大胆,尔等违抗军令,难道活腻了不成!”那什长只觉脸上无光,指着守城营兵冷声呵斥。
“守备大人,贼寇势众不可冒进,万望三思啊!”
忽然从一边冲过来的张汤怀,上前拽住守备朱国正战马缰绳沉声劝谏,言语铿锵有力,完全是铁了心要拦住守备率兵出城。
“张千总,本官命你速速打开城门,否则别怪军法无情!”
朱国看着跪在马前的张汤怀又气又好笑,这个榆木脑袋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窍。
只是时间紧迫,若是让知府得知他率兵出城,一定会前来拦截,到时候一切计划都会付之东流。
好说歹说张汤怀根本不为所动,朱国正气恼之下扬起马鞭猛抽数次,张汤怀依然毫无反应,好似那马鞭根本没抽在他身上。
“张汤怀上前听命!”
张汤怀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跪在战马之前俯首领命。
“本官命你暂领凤阳营兵,协管凤阳军务,等本官回来再收拾你小子!”
朱国正说完不顾挡在前面的张汤怀,猛地策马向前疾驰,跟在一边的兵士连忙将张汤怀拉到一边。
“开城门,违令者斩!”一身戎装的守备朱国正高举马鞭,冲着城头营兵大喝。
眼看守备朱国正发怒,守卫城门的营兵哪敢抗命。
立刻上前打开城门侍立两边,城门洞开,朱国正扬鞭一马当先,率领凤阳骑兵鱼贯而出。
一直站在街巷冷眼旁观的韩羽上前,将满脸怅然的张汤怀扶起。
韩羽既没有劝说,更没有宽慰。
反正想要的都已经得到,虽然只是一句暂领凤阳营兵,协管凤阳军务,倒是可以好好利用。
回到营地张汤怀一言不发,一个人走到校场,手持红缨枪舞得虎虎生风,借此发泄心中的沉郁。
坐在校场边缘的韩羽静静看着,脑海里都在考虑下一步该怎么走。
韩羽并不在乎守备朱国正死活,不过若是张献忠获胜,士气大振之下,难保不会再度卷土重来。
很快韩羽意识到一个严重而致命的问题。
目前凤阳城目前只有守军四千众,抛开掌握在知府颜容暄手里,那近千卫所兵不算,营兵本来的三千众。
被守备朱国正带走了一千精锐骑兵,剩余的两千营兵都掌握在两个千总手里,而张汤怀虽然新晋千总,但手中兵力只有数十人。
也就是说朱国正所谓暂领凤阳营兵,协管凤阳军务命令,怎么看都像一个敷衍的笑话。
唯一的好消息是张汤怀刚刚晋升,因为朱国正亲自批示,饷银倒是按照千人之数足额发放。
这也多亏了朱国正最近做了不少绑票生意,现在可是财大气粗,否则早已被上层克扣的朝廷饷银连军费都不够,哪有钱拉拢张汤怀。
有利条件的是有钱有命令,不利条件是缺兵少将,面对虎视眈眈的四品知府颜容暄,也许还有一线转机。
很快噩耗传来,果然不出韩羽所料。
不到一天,数个满身是伤的骑兵狼狈而回,惨败的消息彻底轰动了整个凤阳城。
从伤兵那里得知,守备朱国正率领一千骑兵误入敌军埋伏圈。
在无数陷阱和树林河流的不利地形下作战,根本无法发挥机动力的明军骑兵,激战不到半日近乎全军覆没。
也就是说用不了多久,制作好攻城器械的张献忠所部寇军,一定会卷土重来。
只是让韩羽疑惑的是,同样得知这个消息的知府颜容暄,却十分诡异的沉默了起来。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的韩羽,立刻拜托张汤怀手下队长王威,希望他派人盯着知府的动向。
王威也是实诚人,感怀韩羽当初仗义执言的救命之恩,亲自带人潜伏在知府府邸周围查看动向。
这天晌午,已经有了消息的队长王威,心急火燎的来到军营找到韩羽。
从队长王威那里得知,最近出入知府府邸的之人甚多,他带人趁着夜色抓捕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