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算是什么根脚,不过大家奉承两句,说是书香门第罢了。要是老身说来,撑死只是个耕读传家。”冷家老太太一脸笑的说着。

因王氏带着冷端去找他们家大人,难免会凑在一起寒暄几句。两家孩子相互见礼问安,也就算是认得了。贾家的三个孩子,贾珠得了块玉牌,元春得了玉镯,就是没备着贾琏这样小孩子的东西,冷家大人也给了块精精巧巧的金锁给他。

因是知道冷家自谦,王氏自然是捧着他们的话说:“老太太哪里的话。要是同您说的那样,我们这些人家不就成了泥腿狗子么。”

“比不得贵府豪贵。”冷家老太太逗了逗贾琏,“看看贵府养的孩子,多精细呀。这般雪玉可爱的。比着我们家端儿,他可是要成野孩子了!”

一边的冷家太太也是对着贾琏一副爱得不行的模样。他们家守孝可是实打实的守足了时间,待到各类法事做完,那才能算是出孝,因而可是好些时候不曾听见婴儿啼哭了。碰见贾琏这样年纪正好的孩子,冷家太太几乎是抱着不肯撒手了。

贾琏人小嘴甜,在家里也没少哄贾母。因而他毫无压力的对着冷老太太说:“是琏儿同老太太投缘,老太太看着才觉得琏儿好。”

“瞧瞧,瞧瞧这小人儿的一张嘴。”冷老太太乐呵呵的几乎合不拢嘴,“贵府的孩子伶俐。这真真是没话说了。”

两家大人聊得欢,家里的小孩之间的话题也不算少。谈话中,贾珠对冷端的见识之广感叹万分,不由得问道:“这些,可是书上没有的,你又是从何学来的呢。”

贾珠言语中照顾着冷端是个真真正正的孩子,可冷端这个真真正正的孩子略带稚气的回答又将他惊了又惊:“我们读书是为了作甚,不过是为了为官做宰,造福一方罢了。人都说纸上得来终觉浅,更何况万事都不止读书一道的。以前祖父在的时候,他都会带着我们兄弟去庄子里看看,简单了解下稼穑之道,日后也不会在这些方面被人蒙蔽了。那龟和鳖就是以前教我分辨的。”

提起已逝的祖父冷端神色依旧有些伤感,说话都显得有些含糊了。不过他很快又振作起来了:“不过书院里的先生也挺好的。”

“书院?”贾珠问说。毕竟冷端也才不到十岁,冷家也用不着把自家孩子送去旁的学里去启蒙。可除掉冷端守孝在家的时间,他总不能小小年纪就外出求学了吧。

冷端有些诧异的看了看贾珠,大概是不知道贾珠的疑问从何而来。他自然而然的说:“就是崇雅书院呀。还有比崇雅书院更好的书院了吗?”

又见崇雅书院。从身边人的言论来看,崇雅书院的地位果真是不太一般。但贾珠毕竟没有亲身体验过,因而并不能完全体会到它的好。

说到书院,冷端来了精神:“书院里的先生自然是极好的。除了日常带着我们学习功课,闲暇之时还有不少郊野活动。除了体味自然之道,放松心灵。也是防止我们闭门造车,坐井观天。其实外头有不少人都是有才有干,只是因为各种原因的限制,没办法进行科举,走上仕途。”冷端话里的遗憾是显而易见的。

末了,冷端感慨道:“如今因为守孝耽误了好些时间。原来的同窗,我怕是赶不上他们的进度了。好可惜呀。”

“自己是不如冷端的。”贾珠心中如此作想,简直觉得自己是白白多活了一世。如今看来,他阅历、心性、境界……这些都远远不如冷端。可见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了。

“若不是郁嬷嬷不停的督促着我,我得夜郎自大到什么程度。”贾珠不由得对自己外出求学的事情又多了一重重视。毕竟比起冷端,还有其他的江南学子,他已经算落后了一大截了。

两家人这么一次会面,大体看来还算是相谈甚欢的。王氏觉得冷家婆媳都是爽利人,并没有有些所谓书香门第拿鼻孔瞧人的穷酸劲。而冷家婆媳则觉得王氏为人大方,并不像传言里得志便猖狂的暴发户模样。

“如今瞧着,这勋贵里也不是没有好人的。总比那些个翻脸不认人的强。”回家的路上冷家太太不由得对自家婆婆如此说,显然是受够了自家守孝时的人情冷暖。

“人走茶凉属正常。”冷老太太倒是一脸淡定,就连脸上的褶子都是一种难以言喻的优美弧度,“更何况老爷子在时,咱们就不是什么热锅,如今人家更不会来烧这冷灶了。”

礼部尚书,虽说也是六部之一,但在外人眼里,没钱没权,不过是落了清贵二字罢了。只是那等肤浅之人,又哪里看得出清贵二字背后的底蕴。

冷老太太自觉自家媳妇还有得磨练,自然得开口提点两句:“就说今天那王氏,人家也不过是面子情,应酬下罢了。两家孩子寺庙里遇着了,又谈得来,这便是缘分。人家懂得为人,来结个善缘。你莫不是觉着,这一面之缘下,两家能有多么深厚的情谊?”

一番话下来,冷太太三十来岁的人脸红得竟是跟个小姑娘似的。她吞吐了片刻后才到:“媳妇自是知道,情谊什么的,是需要长长久久的处出来的。只不过媳妇年轻,所以还得母亲来教。”

“还年轻?儿子都这么大了,过上大几年你兴许也是要当婆婆的人了。”冷家老太太有些语结,“果然是往日太轻省了,反倒把你惯坏了。日后定要给端儿说个厉害媳妇,不然这家如何立得住。”

若是个有心的母亲,哪里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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