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杯放在贾珠面前:“尝尝看。不是什么名茶,也不是什么好水,不过是取了前边小溪里的泉水,配上自家庄子里产出的茶叶。虽说有些苦涩,但回味是难得的好。”比起一味的攀奢比贵,这种的招待会让人觉得更家亲近。

贾珠虽然知道了司徒昊的身份,可对方打什么主意,他依旧不知道。听着话音,贾珠回答说:“珠早年在江南,书院里也是有自己的茶叶产出的。”

“崇雅书院的清茶是难得的清雅。”从话音里听司徒昊似乎对崇雅书院并不生疏,而且他接人待物的作风,也有几分同崇雅书院出来的人相似。

可还没有等贾珠理清楚其中渊源,司徒昊又说:“我送有一字可送予贾探花。探花郎看石浮二字可好?”

这回贾珠是真愣了。男子二十及冠,及冠后取字,由父母长辈所赐。提前取字不是没有。可是司徒昊,他又是以一个什么身份和立场送贾珠一个字呢。

两人年纪相仿,司徒昊不过比贾珠大上几岁。他硬要赐字,也不是不行,毕竟两人出身不同,君臣有别。可是要强调这方面的区别,那么司徒昊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算是白费了。要知道司徒昊之前表现的都是一派平易近人,不讲究身份地位的。

这一出简直可以媲美前世宝玉给黛玉送字般唐突了。这宝玉和黛玉之间的事情贾珠此刻不便评价,他现在只能赶紧把现在的事情撕扯清楚。

“石浮二字何解?”贾珠起先只能这样试探着。

论起典故来源,石浮二字只能让贾珠想到一句“夫众口之毁誉,浮石沉木。群邪所抑,以直为曲。视之不察,以白为黑。”这句子的意思可不算好呀,用来给人取字似乎不太妥当。

“竟然也有探花郎不知道的典故。”司徒昊给自己斟上一杯,然后道:“并不是什么高深的典故。《孙子兵法》里‘激水之疾,至于漂石者,势也;鸷鸟之疾,至于毁折者,节也。是故善战者,其势险,其节短。’。漂石者,不就是石浮么。父亲给你取这字,是因为林大人……”

兴许是忘了形,司徒昊一不小心就给说漏了嘴。司徒昊的父亲不就是现在的太子吗。这林大人可是指的是贾珠的姑父林如海?

其中隐藏的关系贾珠并不清楚,他也不好开口向问。于是贾珠只得笑道:“原来并不是子朗所取。”

司徒昊戏称要给贾珠取字,如今说漏了嘴,也就显得不是那么唐突无理了。而且其中透露的关系也说明两人之间也许还有隐藏着的联系。之前司徒昊也同贾珠表明了自己的字,那么贾珠这回也就自来熟般的直接称呼了司徒昊的字。

这回司徒昊也不假装了:“这字是我父亲所取。父亲同林大人是一起长大的交情,林大人以前做过父亲的伴读。我小时候,也是林大人帮忙启的蒙。”

其中还有这等关系!这可是贾珠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事情。不论是前世还是今生,这些可都算是隐秘。林如海是太子伴读的事情也许还不难打听。可两人之间私交好到这种程度,太子将自己的长子交给林如海启蒙,这种事情肯定会瞒得死死的。

很多之前觉得奇怪的事情此刻也都说得通了。林如海以前也在崇雅待过。司徒昊是被林如海启蒙的,学出个一丝半毫也是不奇怪的事情。

同样让贾珠觉得有联系的还有前世的一些事情。前世太子坏了事儿,被废成义忠亲王。而后禄王上位,太子一系基本也不剩什么了。当时林如海在江南盐政上,正巧贾敏去世,黛玉也就被送进京城了。之后没过几年,林如海也没了。有太子这一层关系在里头,成王败寇就不难理解了。

同时贾珠又觉得棘手,前世上位的可是禄王。以禄王那个刻薄性子,贾家便是没有那些个糟心小辫子,有这么一层关系在里头,贾家也难逃最后的清算……

贾珠思虑着这些,外人看来便是在低头品茶了。司徒昊问道:“石浮不爱说话吗?也难怪父亲给你取了这个字。这石头要漂浮起来,要借助水流之势。那要你这石浮开口滔滔不绝,又得要借助些什么呢?”见贾珠又是一脸发呆的样子,司徒昊又道,“林大人说你一贯稳重,可咱们这年纪,太过于稳重也不好吧。”

这真是个天大的误会。贾珠平日里确实是会思虑过多,但他真不算是个沉默寡言之人。今儿是他同司徒昊初次见面,不熟悉。等熟悉了,司徒昊就知道贾珠嘴巴的厉害了。

此刻短短的时间,贾珠也没办法把现在得到的信息全部处理完全。给司徒昊留下沉默寡言的印象也不太好。因而贾珠也就丢开一边,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他对司徒昊邀请道:“子朗这庄子真真是极好的,要不咱们出去,找个开阔的地方跑跑马。”

司徒昊击掌,算是同意了:“倒是忘了。听说咱们的探花郎还是个文武双全的。今儿可要看看传言是否属实。”

也不怪司徒昊话里话外提起贾珠探花郎的身份。初入司徒昊的圈子,这探花郎的身份就是在圈子里面唯一的资本。

作为皇孙,而且是太子的长子,司徒昊庄上的东西自然是顶尖的。下人牵来两匹高头大马,一匹枣红、一匹白底黑斑。这两匹马论花色具是一般,可观其神态,自然可以看出它们眼神中的桀骜不驯。

毕竟是养在司徒昊庄子上的,这两匹马同司徒昊都算熟悉。看他接过来的动作,显然是枣红色的那匹司徒昊他更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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