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信陵,队伍直接去了苏侯府。燕子追想着若是进去怕是会和芸珠遇着,也未向魏呈武道谢瞅个时机脱去盔甲离开。没走多远却闻着一股浓浓的酒气。此时天凉,燕子追又在水中泡了许久,掠身进了那院子,只看当庭之上几个歪倒酒罐、一个醉酒男子。
燕子追可不知她是进了‘敬献将军’府了,眼前之人正是卢鼓。
卢鼓为人闷闷酒量又浅,此时睡了一夜仍有醉意,听见声响,微微惊醒,确是眼也不睁,捧着酒坛也不知向哪一举,口中喃喃道,“来!喝!”一副酒鬼之态。
“那就谢你这坛酒了!”燕子追也不管他是不是醉,拍开酒坛,咕嘟嘟喝了几口,酒是烈酒才下肚便觉身上暖了。却听外面有人声,燕子追盘柱上了房梁。
一人推门进来,见卢鼓躺在地上,快走两步把卢鼓扶起。“少将军,我知道你心里难过,我们何尝不是?你这样整天醉生梦死算什么?”
原来是借酒消愁。燕子追心说。
卢鼓确是睡熟了,那人无奈拿了袍子给卢鼓披上,叹了一声拿着空了的酒坛出去。燕子追酒暖身安,因几天劳累竟在房梁上睡了过去。
也不知多久,醒来,却看卢鼓正坐着喝酒,满脸愁苦平白老了几岁。卢鼓早该发现她,却一直不声不响像是什么事都和他无关。
“喝醉就睡,睡醒再喝,你这倒是好日子!”燕子追笑他。两人素不相识,燕子追突然这样调侃卢鼓却不喜不怒。或者是根本没听见,他的脑海中不断回想高渠发生的一切,开城投降、接受那个‘敬献将军’的称谓。‘敬献’?可笑!可笑!
燕子追笑道,“之前借了一坛酒,现在可能再借一坛?”
“是昨天。”卢鼓道,说着抛了一坛酒上去。燕子追拍开便喝,喝罢问卢鼓身份等等,只是问三句也不见他答一句。
“借你两坛酒,也送你一句劝。”燕子追道,“我认识一个人,年纪跟你差不多,天下估计没有比他忙的,也没人知道他在忙什么。不过他可不像你这样,愁眉苦脸整天泡在酒坛子里。”说着跳下了放下酒坛,便要向外走。
“你不知道。”卢鼓突然道。说着又是举起酒坛一通烂饮。
“我不知道?所有人都说我不知道,我也确实不知道。”燕子追苦笑。抱月湖园子里的‘云泥路’让燕子追不能释怀,韦无妄,他和连云寨有什么联系?燕子追看向卢鼓,问道,“你知道韦无妄吗?”
“韦无妄?”卢鼓已有醉意,狂笑一番道,“谁不知道他韦无妄,大将军!国相!剿灭叛陈,功臣!”
已经醉了!燕子追摇头轻笑。再想起那木屋,连胡猫儿也偷偷前去里面必定有重大秘密,若想知道只能亲自去一趟了。
燕子追看看月色道,“再借你一坛酒。”
卢鼓随手再抛去一坛。燕子追接过一笑出去,出了信陵一路到了抱月湖边的园子,再轻身潜入,到了内院一坛烈酒打开向空中一撒,一点火星随酒而燃,瞬间便见内院木屋上方满布的丝线。
要是有人想以轻功到达木屋,此时必定四分五裂了。燕子追轻笑,是‘云泥路’,果然没错!再看整个内院横十八竖十八,三百二十四块方砖、三百六十一交叉点,正是一个棋盘。木屋坐在中元,可行之路在石块相交之点。
燕子追默念:初三月缺,是天虎局。想着天虎局的黑白棋子落点,踩着黑棋落点向木屋前去,关然机关未发。
再进木屋。
木屋狭窄昏暗,两侧两盏昏暗的油灯。正中一个木桌,桌上一个木盒,盒中一封书信,打开来看。上写:
‘陈休到。百里随或重现。’
这韦无妄果然和连云寨有牵扯!是谁?燕子追满心疑惑。却听内中一人道,“阁下何人,如何能到这木屋之中?”声音沙哑仿佛百岁老人,待人影坐在轮车上到亮光处,却见那人面目恐怖,面目厚而裂开,像是老树皮。
以燕子追的耳力怎么没有发现木屋有人,此时再细心去听竟连呼吸声也听不到。燕子追心惊反问,“你是什么人?”
“箜西。”这声音从仿佛是喉咙里挤出来一样。
“中原少见箜姓,你是北方戎狄人?”燕子追道,再念‘箜西’突然想起什么,“你是北戎皇子!你不是十三年前就死了吗?”
“死而复生。”
“人死怎能复生?”燕子追轻笑。刘香丸自称天下第一神医,尚且不能到‘活死人肉白骨’的地步。
箜西摇头干枯的双眼望向燕子追,“你可知长皇鼎?”
“咱们知道的或许不一样。”
“是啊。关于长皇鼎的传说实在太多了。”箜西笑道,有的说长皇鼎为天下之心,得鼎者得天下。有的说长皇是凶神,长皇鼎出,天下必乱。关于长皇鼎的传说从未断绝,只是天下各处各有不同。“天地之初宇宙鸿蒙,生灵无处安身。众神开辟人间界以安身,长皇便是开天众神之一。长皇化鼎镇守人间,方圆百里之人得寿延年,方圆十里之人羽化登仙。再后来长皇鼎碎,碎片散落,这些碎片落在人间,便是人间仙药。见之让人不死,食之令人长生。”
燕子追摇头苦笑,世间哪来的这种东西,“只问两句。若生灵无处安身,长皇等众神如何出现?若是碎片有此能力,那不死长生之人何在?”
箜西摇头大笑,僵硬的抬手揭开脖间遮布,一条极深的疤痕显露。伤痕深陷,想必当时喉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