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宝又哭了十几秒钟,才抽噎着抬头道:“没有,不关你的事。”
叶唯定定地看着鼠宝,眉头拧成疙瘩。他已经道歉了,然而对方的眼泪还没有停,这让他的心情十分烦躁。
“今天,是我……最难过的一天,戚殷……呜……戚殷不要我了,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没想到……没想到在我遇到危险的时候,来救我的人居然不是戚殷,而是叶大哥,呜呜呜……我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一天。呜……我知道你是讨厌我的,呜呜呜……没想到连最讨厌我的叶大哥都能来救我,戚殷却不在身边……”
鼠宝哭哭啼啼的前言不搭后语,却意外地说了很多很多,把一些原本埋藏在心里的话也说了出来。
原来是情绪崩溃了!叶唯舒缓了眉头,虽然表情还是冷冰冰的,但言语却意外的温柔很多:“我没有讨厌你。”
鼠宝正哭在伤心处,没空搭理他。
叶唯也不恼,伸出手,这次终于揉了揉她满是淤泥的头发,沉声道:“眼泪真正的作用是洗净眼睛,帮你看清楚那个让你落泪的人。现在既然已经看清楚了,就可以不用再哭了。”
鼠宝又抽噎了几下,突然一个抬头,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身边这个泥坑里刨出来的男人,自言自语道:“我这不是在做梦吧,叶大哥居然会安慰我?还有吗,还有吗,好稀奇哦!”
叶唯:“……”所以说我还是那只哄你开森的猴子!
叶唯将手缩了回来,隔了半响,才不情不愿地说道:“人生就像愤怒的小鸟,每当你失败的时候,总有几只猪在笑。”
“噗——”鼠宝憋着笑,“还有吗?”
“难过时吃一粒糖,告诉自己生活是甜的。”
“哈哈,还有吗?”
叶唯感觉自己隐藏在泥水下的脸颊滚烫滚烫的,为了掩盖窘态,他怒视鼠宝:“我说的话就有这么好笑?!”
鼠宝摇摇头,捂着肚子笑道:“不是,你说的话一点也不好笑,但是……你会安慰人好好笑哦!”
叶唯:“……”哭死你算了!
屋子外的鱼怪还在拆石阶,但是以它的木鱼脑袋根本想不明白,这座供堂是用花岗岩离地3米多高往上累建的,石阶一拆它更加上不来。
屋子里叶唯一连串说了十几句心灵鸡汤,把他见到过的有印象的句子都说了出来,虽然错得一塌糊涂,却逗得鼠宝咯咯笑了好几分钟。
很多年后,鼠宝回忆起这段往事仍旧觉得心里涨涨的——爹跑了、娘疯了、最好的闺蜜拐走了最爱的男人,就在全世界都对她充满了森森恶意的时候,却有一个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全然不同的男人愿意陪她舔砥伤口。明明是一个很严肃的男人,却愿意做这种很无聊的事情来哄她开心。
那种感觉,真的很酸……很酸……
为什么连普通朋友都能做到的事情,最爱的人却做不到。
所以鼠宝笑的不是那些句子,也不是叶唯,她笑的……其实是自己。
“没了。”悲愤交加的叶唯在鼠宝希翼的目光中吐出两字。
鼠宝:“偶不信。”噘嘴(,,,,)
叶唯咬牙切齿:“你够了吧!”开森了就可以了嚯,不要得寸进尺呀少女。
“呃……咳咳。”鼠宝在叶唯的严酷打压下整了整表情,正色道:“叶大哥,我们现在还没脱离危险,以后请不要在这个时间段讲冷笑话,谢谢!另外帮我找下这屋子里应该还有火油。”
叶唯被气到了:“喂,明明是你……”他顿了顿,眼睛一亮,抓住了话尾的重点,“火油?!”
鼠宝点点头,上挑的眼尾掩盖不住内心的小得意,道:“我选地方可不是随便来的哦,一来这里地势高,短时间内安全无虑。二来那鱼怪既然物攻物防都高,那想来法防就低了,毕竟不可能存在真正无敌的boss。对付这种怪物,最有效的攻击就是火……或者雷。”
雷……叶唯内心长叹,难怪这丫头刚才会想起戚殷,哭得稀里哗啦,“你家火油一般放在哪?”
鼠宝偏着脑袋想了想:“反正肯定不会在供桌下面,因为怕引起火灾,我记得以前都靠墙放的。”
叶唯知道大概位置后就转身去找了,祠堂是个较为封闭的空间,除了顶端两个方口小气窗外,没有别的窗户,仅靠大门处倾泻的那少许月光,根本看不见两侧靠墙桌椅下的空间,他只能一个一个椅子下摸过去。
鼠宝则找了块灰蒙蒙的帘帐擦擦手,这双手上又是泥又是血又是泪的,她可不敢直接去摸供桌里的东西,不然祖宗们只怕又要拉她下去赏风、赏月、赏墓、赏马的培养感情了。
擦净双手,鼠宝打开供桌下的抽屉,寻找她最初的目标物——族谱。
这种老式的木质抽柜滑杆部分有点吃紧,鼠宝费了大力气还是只拉出一半。抖了抖屉子,见实在是进退不得也只能作罢,反正里面的书册账本已经能看到了。
鼠宝伸手探入,把所有书册类的东西都掏了出来。最上面的三本都是账册,记录了陆家村的一些公费收入和支出,再下面两本是族规与大事记,直到最下面压着的那本纸页泛黄的才是族谱。
鼠宝把族谱拿起来,吹了吹上面的灰尘,然而就在她翻开最上面那张画有九尾狐彩绘的铜板纸时,一阵狂风在祠堂里从上往下的吹来。
鼠宝冷不丁打了个寒颤,手指轻压在那粗糙而印满暗纹的纸页上,猛地一抬头,警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