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就像灌了铅,除了疼就是疼。
吕毅摇摇晃晃站起身来,想要晃晃脑袋,却是整个人都摇了起来。
“小二,结账!”
座位上已经没有人了,吕毅想起以前的顾敬也是这样,总是将他一个人丢在酒馆中,等自己醒来回家后,顾敬就会从某个角落中跳出来吓自己,见到自己吓一跳的样子,顾敬就会将笑声传遍整条小巷。
醉酒的吕毅想起了与顾敬的种种往事,手却不闲着,在怀中摸索着荷包。
‘啪’
有东西从怀中掉落在地,声音微不可闻,可偏偏这声音就像在吕毅耳边放大了数倍,低下头去,看到一张折成两折的纸落在脚边。
脑子还未起反应,身子先有了动作。
蹲下身去,吕毅想要捡起地上的那一方纸片,奈何实在醉的厉害,纸片在他眼前愣是变成了好几份。
好不容易将纸片捡到手,双手颤抖的打开,不用看其他的,角落中的一枚大红手印落入吕毅的眼帘。
他找顾敬喝酒是为了什么?
他刚刚都说了什么?
使劲捶打自己的脑袋,吕毅终于想起些微刚刚自己说的话。
昏沉沉的脑袋终于清醒过来,吕毅为自己刚刚说过的话打了个寒颤,而后也不顾酒馆中小二的呼喊声,在跌到多次之后,吕毅终于逃出酒馆。
酒馆外头的热意更是让他昏了头,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人群,惹来一片叫骂声,吕毅管也不管,径直往顾家跑去。
“呜呜呜~”
院落中传来的哭声让本要一头冲进去的吕毅停下了脚步,手中还紧紧攥着日前他让卿儿盖手印的和离书,吕毅后悔自己为何要答应与顾敬喝酒,明明就是件自寻死路的事。
院子里,顾敬看着自己宽大的手掌,再看趴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已的娘子,心中除了怜惜就滔天的怒气。
顾家二老在在一旁劝着自家儿子,顾母更是随着儿媳一通同哭了起来。
蹲坐在地上,顾母指着儿子的面容,哭的连话都说不清。
回过神的顾敬想要将顾母从地上拉起,结果刚一蹲下身子,就被顾母狠狠的扇了一巴掌。
“不孝儿,不孝儿~”
顾母一面在口中责骂着顾敬,一面却又在心中心疼,她生的儿子自己最知晓,当初她与丈夫就不应该逼着儿子读书,若不是这样,也不会生出这般羞辱家门的事。
顾父扶着井口,气的连身子都站不稳,摇头叹气,也不说些什么。
‘吱~~~’
院门被缓缓推开,院中的四人纷纷抬头看去。
吕毅到底还是推开了这扇门,还有些醉态的他红着一张脸,看着摔倒在地,捂着已经肿的老高的半边脸的卿儿,本是迷蒙的双眸瞬间变得清醒。
“顾敬,你要打便打我,打卿儿这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踏入院门的脚在门框上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在地的吕毅稳住身子,对着顾敬大声道。
“我还没找你算账,你倒是自己上门来了。”
看着吕毅的动作,顾敬嗤笑一声,而后在众人的注视下,缓缓踱步到吕毅面前。
垂眸看着正仰头看自己的好兄弟,顾敬忽的大笑起来,笑的院中人一脸莫名。
“有什么可笑的,顾敬我今日就将话撂着儿了,看好了,这是卿儿亲手签字画押的和离书,你不能让卿儿过好日子,就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别占着茅坑不拉屎。”
说完最后一句,吕毅才意识到话说的不对,却也想不出更好的词来,只是磕磕巴巴的说道。
“总之,你待卿儿不好就是你的过错,赶紧将这和离书签了,免得夜长梦多。”
把和离书凑到顾敬面前抖落两下,纸片撞击的声音异常清脆,却让顾敬鲜活的心慢慢蒙上了一层灰。
他知晓当年自己丢下卿儿独自去了军营是他不对,如今自己活着回来,本以为爹娘就会想开,不再让他碰那些文绉绉的诗集。
谁曾想自己刚回来没几日,先是娘子与好兄弟看对眼了,就连爹娘也站在他们那边,不要他了。
这事究竟是谁错了?
顾敬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背上这个小公子被自己压的昏过去,需要找个大夫看看。
走到医馆门前,顾敬背着宗既明走进去,有些眩晕的脑袋在看到医馆中的二人瞬间变得清醒。
转过身,头也不回的快步走出医馆。
医馆中的二人果然般配,一个温润如玉佳公子,一个美若天仙******,原属于自己的一切现在都已经烟消云散。
感觉到喉间一股腥甜涌入口中,还在集市上的百姓就看到快步走的顾敬猛的停下脚步,而后喷出一口鲜血。
受到惊吓的百姓尖叫出声,纷纷远离顾敬的周边,看着顾敬跪下身子,单手撑地。
被撞晕过去的宗既明在百姓的惊叫声中睁开双眼,脑袋一直靠在顾敬肩上的他,入眼便是一片红色。
闻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宗既明拍拍顾敬的肩膀,在他耳边说到。
“大哥,您这样吐下去,怕是还没将我卖掉,就先自个儿吐血身亡了。”
原是一句玩笑话,宗既明被顾敬凶狠的眼神看的有些后怕,干笑两声后,便不敢出声。
站起身来,顾敬拖沓着步子,慢慢往远处的一家医馆走去。
不似刚刚顾敬逃离的那家,医馆中十分冷清,寥寥无几的几个病人在里边走来走去,坐在堂前的老大夫捋着胸前的白须,看上去和善的很。
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