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
宗既明在接到宗既玥的递到自己面前的压祟钱,小手有些发颤。
多少年了?他没有在从哥哥手中得到过压祟钱。
在宗既明的印象中,是有一年江南大雪,哥哥出门去了江南,那次新年,是他自己一个人过的。
那年正好也是爹娘去世的同一年,他也不知是怎么了,整个人都变得暴躁异常,阴郁的整个宗家都没人敢和他说上一句话。
也正是从那年开始,他再也没有收到过压祟钱。
虽然随着年岁的增长,这事却成了宗既明心中的一个心结,也因此事,宗既明总在过年时给关一一包上一个大大的红纸。
看着跪在自己身下,刚说完吉祥话的弟弟,宗既玥悠悠叹口气,将怀中早已备好的东西掏出,放在宗既明高举的双手上。
看着弟弟笑着接过红纸,宗既玥才松了口气,弟弟终究还是个孩子,没过两年就会忘了爹娘的模样,他倒也想这样……
“哥……”
看着垂眸想东西的哥哥,宗既明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要真论起年纪这东西,怕是他才要给哥哥包上压祟钱,毕竟他早已不是之前那个宗既明了。
“哥,用完晚膳我们……”
“让暗一陪你出去逛逛,哥哥还有事。”
还是一如既往的拒绝了他,宗既明耸耸肩,他知道哥哥每年的最后一天都会静坐在房间中,什么也不干,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养成的习惯。
丢下宗既玥一人留在农庄中,披上披风,宗既明便带上暗一暗九二人来到了大街上。
时间还尚早,大街上稀稀落落的站着几个人,看着他们相互作揖,共道贺喜时,宗既明忍不住停下来动作。
耳边是从每家每户中穿出来的热闹声,也不知是哪家孩童在哭嚎,让本是冷清的街上变得热闹起来。
天色渐渐暗下来,空中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雪花。
大街上逐渐热闹起来,有小孩提着花灯从宗既明身边跑过,脸上带着专有的童真,看的宗既明愣了神,眼中有些羡慕。
此时的关家也十分的热闹,不像江南小镇那般热闹,庆城中的街道上只有寥寥几人,而那几人也是步履匆忙,赶着回家过年。
天已黑,关家过节的气氛似乎才刚刚起来。
回廊上挂满了大红灯笼,关家下人忙的脚不沾地,来来回回的往前厅跑,脸上还带着过节特有的喜气。
关家前厅,华攸宁抱着关一一面上笑的合不拢嘴。
小小的一一被换上了一袭新衣,大红褂子虎头鞋,加上头顶的虎头帽,让关家六子看的心痒难耐,纷纷伸出手去想要将妹妹抱在手中。
扯着帽檐上的两个毛球,关一一眼底有些无奈,她身子虽是个孩子,实则早已是个活了三四十岁的老妖精了,死前还吃了宗既明那棵小嫩草……
“一一,来,叫哥哥,哥哥这有压祟钱。”
还没等关一一将生前那些羞羞的事想完,关文瑞的声音就出现在耳边,抬起头来,关一一砸吧口中的口水,还没吸溜回去,就亲眼见着它从自己的下巴上滴落在了新衣上。
“哟,咱的宝贝一一还是个见钱就流口水的小财主呢,来,叫一声三哥哥,哥哥就为一一做个小金库,将他们手中的宝贝都收进来。”
三子手中捧着一个木檀木盒子,显然是有备而来,见妹妹的目光转向自己,三子悄悄见盒子打开一条缝,映着烛光,关一一能隐约见着里面的金色。
关家真可谓是庆城的土财主,别家都是用红纸包上几枚铜钱了事,关家的六个儿子却是用上了盒子,盒中还专门装上了金条,只为了哄着妹妹叫自己一声哥哥。
也不怪六子败家,实在是妹妹太调皮,每回他们想让妹妹亲口叫上一声哥哥,妹妹总是要让他们抱她,垂涎了很久的六子自然不会放弃这个机会,都抢着要抱一一,而后,叫哥哥这三个字也不常在六子嘴边提起,他们知道妹妹不傻,可能只是时候未到罢了。
看着眼前闪闪发光的金条,关一一再也管不住口中的涎水,一滴滴的落在大红色的短褂上,印湿了一小片短褂。
抬起小腿,关一一想要从娘亲身上下去,不管自己以前多有钱,那都是虚的,只有到手的才是真的。
紧搂着被裹成球的女儿,害怕摔坏了她,华攸宁的眼角被眼前的七个子女逗得笑出了细纹。
“啊啊啊!”‘放我下去,哥哥们这样粗的腿,我得去搂紧了。’
到底是亲生的,即使听不懂女儿在叫什么,华攸宁还是将一一放在了地上,就看到自己刚撒手,女儿便停也不停的奔向了三子的身边。
紧紧搂着三哥哥的腿,关一一抬起头,黑亮的眼珠漂亮的就像三子曾见过的黑色宝石,看得他心神一晃,单手将宝贝妹妹从腿边抱起。
“呀呀”
被三子抱在怀中的关一一伸出一双小手,对着空气拍了拍,目光一直落在三子手中的檀木盒上。
顶着身旁二哥想要杀人的目光,三子随手打开盒子。
果然是金子,关一一被眼前的金色晃花了眼,深吸一口气,想去拿,却看到刚刚还在眼前的金子就这样缓缓被三哥哥拿远了。
“一一乖,叫哥哥。”
嘴上重复着刚刚说的话,在看到妹妹见到他手中的金条时,他就知道今天的事有戏。
挑衅的看着站在一边的兄弟五人,这次他可不会再让着他们。
本想送块羊脂白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