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在工作状态,王凝之的脾气很好,即便生气,却也不一定会爆发出来,只是这个名叫尚阳的道人实在不讲道理,从辩论中提到自己的名字开始,所有言论都在隐隐约约蔑视、打击自己,这让他很不爽,正如刚才所言,泥人都有三分火气,这才会如此说道。
“这么说来,你是要站在栖霞观那边了?”王凝之的气愤却不至于将对方呵退,尚阳依旧步步紧逼。
他不记得在迎春盛会之时与这个尚阳道人有过冲突,当时最多的记忆只有与许琏的矛盾,但是经验丰富的他又怎么会让这人给自己带这么一顶帽子,从而被整个上清派的道人惦记上,他眯起双眼,盯着尚阳,用平缓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我还是坚持刚才的说法,两不相帮,如果非要针对,我也是针对你——尚阳兄,而不是别人!”
“这是辩论之地!”有人提醒。
“哦……”王凝之拉了个长音,抱歉地拱拱手,“不好意思,我这人有个坏习惯,被狗咬了,总会咬回去,并不会因为对方是狗就嘴下留情……其实说起来,狗肉也挺好吃的。”
“你!”尚阳气极,却被旁边的人按住,只是脸憋得通红,愤怒不已,“欺人太甚!”
两边的人立刻开始劝解,不过这尚阳被人拦住,有口难言,实在憋屈。说到身份,他也不过是个辈分较低的道人,被长辈拦住,却也不好意思再开口,但直接被王凝之当面骂为狗,丢人现眼不说,怕直接会被升为人生污点。以后别人提起他尚阳,多是会提一句“被王凝之王叔平比作咬人之犬的那个”之类的,想到这里,却又着实无奈,再看到外围那些士子幸灾乐祸的眼神,索性抱拳行了一礼,直接起身离开。
王凝之目送这个道人离开,却也不会记挂在心上,认真起来的他与平日终究有很大的不同,在前世的时候就很容易得罪人,仇人不少,如果都要惦记,怕是脑子都要炸开。
如今局面已经非常清晰,虽说王凝之多次表示自己哪边都不站,表示中立,但一句“反咬狗一口”却将上清派道人的一个中流砥柱逼走,一时间,栖霞观这边的气势大盛。上清派道人自然内心不忿,但有被称为杨公的老字辈道人在前面拦着,只能老老实实坐在座位上,却肆无忌惮地将仇视、厌恶、好奇等等不同程度情绪的目光停滞在王凝之的脸上;倒是栖霞观这边,对王凝之的好感度大大上升。
尤其是郑青峰,作为东道主,作为此次辩论的举办者,代表自己一方的人一直被压制,虽然没有表现出来,但他内心是不悦的,如今王凝之三言两语就帮了他,让他很是高兴,急忙开口打圆场,只是在劝解的过程中回答了王凝之的恭维:“尚阳、叔平怕也是无心之过,在激辩之中偶有出现在所难免,只是尚阳皮嫩,直接放弃辩论离去让诸位丧失一员大将,这样吧,我栖霞观这边,刘清你暂且出局,如此人数相同,便也公平……至于说收留那群贫苦人士,既然是叔平求情,我可在此答应,收下了……”
那个被唤作刘清的小道人应答一声,起身离开。
如此一来,双方人数再次相同……只是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栖霞观这边的这个刘清,在整个辩论之中并未发过几次言,能力比不过尚阳。但人家做出了解决方案,却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在接下来的辩论之中更加疯狂地打击栖霞观这边。
王凝之算是作为客卿在此,亦可参与辩论。
不得不说,就算尚阳离开了,栖霞观这边的整体实力依旧弱于上清派,不过既然他被对方记恨上了,到也不在乎记恨程度的高与低,往往会在栖霞观这边呈现弱势的时候说上一句巧话,便将栖霞观苦苦坚持的局面打开,如此一来,往年早早就能结束的辩论竟一直持续到中午,到了吃午餐的时间,只能暂停,由栖霞观提供吃食。
王凝之也有些疲倦,他终究是小瞧古人的智慧,在一些问题中便是他也会被刁难,如果不打着十二分精神,怕也不能轻松帮助栖霞观挺到中午……在接受栖霞观道人的感谢之后,王凝之挣脱开人群的簇拥,走向偏殿中的嫂子一群人,刚刚靠近,就看到黑七儿热切地冲过来,一脸兴奋的说道:“我就说公子很厉害,竟将上清派的道人说得哑口无言,他们一群人在那边吵来吵去吵不出个所以然,果然公子一去就变得不一样……”
“你就算恭维我也无法平息我的愤怒。”在黑七儿靠近之后,王凝之直接伸手敲打了他一番,假装恶狠狠地说道,“我会给郑观主提个建议,以后栖霞观的所有内务全都交给你一个人来做!”
黑七儿立刻泄了气儿,哭丧着脸死死抱着怀里的大白鹅,惊得大白鹅扑腾起翅膀,羽毛四处乱飞,惹来小道人林长秀一番嘲笑:“叫你多嘴,叔平小公子是有大智慧的人,你那点小心思还能藏得住?”
“我哪有小心思?”黑七儿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他从小生活的环境让他凡事向利益看齐,为了能在栖霞观过得好一点,也没考虑后果,直接将王凝之推出去,现在看来,是极为正确的选择,只是平白无故利用了人家,事后又有些惊恐……王凝之没有怪罪他,让他松了口气,心中确实更加感激。
何氏依旧不惊不喜地留在最后,在王凝之看向她的时候才报以赞赏的笑容,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送过来,轻言轻语说道:“二郎累了吧,这是栖霞观刚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