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复杂的生物。
以王凝之为例,前世的成长背景、人际关系养成了他复杂的人性追求,一方面懒散到睁眼都不希望自己发力,一方面却都周围的人、物、事拥有强大的掌控欲,不喜欢自己的思想、视线、行动所到达的地方出现一丁点突兀之处。为此,他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去做自己不喜欢做的事,努力地学习,拼命地工作,人生被此类循环所充斥,以至于现在,这样的习惯依旧有残留。
期初他承袭前身的意志,不想为官,自然也不需要详尽地钻研这时代官场猫腻,最多也就是在日常接触之中大致地了解……如今被铨选为郡守,只给了两天的缓冲时间,不得不上任的他只能尽可能的去了解,去学习,索性王彪之在这点上是一个活字典,他干脆在叔父府上享用了午餐,一直学习到太阳西斜,眼看就要黄昏,才算是全面地有所了解,谢绝了王彪之晚餐的邀请,坐着牛车慢悠悠地回去。
然而。
看着眼前精致的酒盅,里面盛着清澈的桃花蜜酒,酒盅旁边是三叠精致的小吃,对面也是同样的摆放,主人却是个女人。
精致的女人,似乎有些妖媚,一双桃花眼点缀在粉颊上,不由自主地就会吸引异性的目光。
王凝之有些无奈地盯着虞南子美丽的双眼,这双与谢道韫的眼睛呈现出截然相反的感情,犹如邻家的妹子一般亲昵,只是他却高兴不起来,甚至心中隐约觉得自己招惹上了一个麻烦,或许说是被招惹的麻烦。
从王彪之那边出来,没走多远便被一个小厮截住,说是虞甫有请,要谈论郡守继任之事,并备上了宴席做招待,王凝之倒也不好拒绝,派人回去通知一下谢道韫,随后就过来这边——这是许慎的府邸,许慎一死,就成了徐朗的;徐朗一死,就成了虞南子的。
徐朗被匆匆地埋葬,以至于虞南子最近还穿着单调的黑色素纱小裙,将王凝之引到这边,左右看看,并没有虞甫的人影。
王凝之就知道自己被骗了。
“叔平可是在寻我大兄?”虞南子红唇轻启,开口说道,嘴角上扬,带着笑意,也不等王凝之回答,“新婚之后,大兄就未曾踏入府上一步,便是我,也思念得紧呢……可惜了,我怕是再也见不到亲切的大兄了。”
说着,虞南子将眼前的酒一口饮尽,看了王凝之一眼:“你也喝啊。”
王凝之放在桌子上的手指头轻轻敲动,说道:“你们兄妹间的事我不想掺和,你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便要回去了。”
“难不成是在念着家中娇美的妻子?谢令姜的名号真是大名鼎鼎,以前我只是在闺中常听得她的名气,那日在桃园见到真人……却也不过如此,仅仅是个不成熟的小娘子罢了,真是奇怪,叔平何故如此惦念?”虞南子的双眼出现一丝丝水舞,楚楚动人,配合着被黑色修身的素纱小裙包裹着的妖娆的身体,着实动人。
然而王凝之打量了一眼就转到别的方向,皱着眉头:“如此看来,你不过是因为虞子美不敢见你从而移恨与我吧,不过我自然不会与你深究,对我有怨言也罢,恼怒也罢,我向你道歉,不过对令姜说出的那些话,还望收回……”
“嘶……你皱着眉头的样子,蛮有吸引力嘛。”伸出****舔了舔红唇,再次喝了一杯桃花蜜酒,虞南子道,“不过我不收回的,事实便是如此,难不成谢令姜比我还美?”
“还请珍重,另外,情人眼里出西施,在我眼中,令姜自然最美。”
“胡言乱语。”虞南子生气道,目光变得冷了起来,“男人果然尽是一堆花言巧语之人。”
王凝之站起来:“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回去了。”
“站住。”虞南子伸出手指着王凝之,语气一下变得柔和起来,委屈道,“若是无事,我为何专门请你来此……毕竟我一个未亡人与你私会,传出去对我也不好。”
“哦?”王凝之转身看向虞南子,见其斜坐在席子上,白皙的肌肤与黑纱相互映衬,青丝随着微风轻轻舞动,背后则是逐渐暗下去的天幕,具有很大的诱惑,“有何事?”
“与你有关的事。”
“与我有关……与许珍也有关吧?”
“你猜出来就没意思了。”嘟着红唇,虞南子似乎在撒娇,随着身体的晃动,胸前的衣衫滑落了几分,露出起伏的曲线。
“想来与我有关的事,也就几件,加上你新婚时的周乾之死……对了,你要说的就是这事?”
“想必你听我大兄说了,我因为掌握了周乾的真实身份,用此威胁他替我做事,不过说起来却也算不得威胁,毕竟是合则两利之事。”似乎有些醉意,虞南子用手拄在桌子上,支撑着下巴,小臂上的衣袖褪去,粉嫩的手臂在黑夜中是一片耀眼的白,“他为我做事而死,我答应他两个条件,第一个条件便是善待张氏,第二个条件嘛……你过来我小声跟你说。”
见虞南子冲自己招手,王凝之叹了口气,走过去弯下腰:“说吧。”
“你再靠近点。”虞南子吐气如兰,还夹杂着一丝酒香。
“虽然很冒昧,但我不得不问一下,你该不会趁我过去亲我吧?”王凝之眯起眼睛,促狭地说道。”
“你未免把自己想得太香了。”
“那就好。”王凝之侧耳靠过去,“说吧。”
“第二点是周乾临死前对我说的,当年周氏三兄弟,周乾被贬为庶人,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