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歌的时间很短,只有寥寥数分钟而已,但在王守中的感觉中过的却十分漫长,他好像被带到了那个绝望的年代,面对恶魔的入侵,绝大多数的贵族军队毫无抵抗能力,纷纷抛弃了自己的领民,逃往他们心中的‘安全点’,而剩下手拿农具的平民如何与怪物搏斗?这一举动无疑加快了人类的败退。
但人类终归是顽强的,就在那时,也涌现出了无数的英豪,在当世强者的带领下奋起反抗,白银之手骑士团,法师公会,修道院,亚马逊、野蛮人部落,自然守护者,刺客兄弟会……这些遍布各地的庞大组织也都放下恩怨,携手踏上战场,这让一路无阻的恶魔们吃够了苦头。
而血鸦就是其中的一员,天赋惊人的她自幼便是长辈们眼中的宠儿,混乱初起的时候甚至还不到三十岁,但就算这样她的武力值依旧屹立人类在顶端,经过几次大战经验丰富起来后,就算格里斯华尔德想要击败她都很难,因此即便是在联军高层中,血鸦的地位也很高。
其实那一次任务起初的负责人并不是她,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留下断后只有死路一条,就连被指派的人都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要想让平民能够转移,别无他法,就算这样,能拖延多长时间都是未知数。
就在主动留下来断后的人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时,血鸦出现在了他们面前,“不后悔吗……自己死,他人生。”
看到一向以高冷示人的血鸦竟然会主动和他们说话,这群连名字都不为人知的志愿军们十分惊讶,但随后就纷纷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
这里有高贵的法师,亦有人人喊打的刺客,诡秘的亡灵法师与守卫自然的德鲁伊共坐一桌,严谨的圣骑士和不羁的野蛮人豪爽对饮,傲慢的亚马逊同人勾肩搭背……
他们或年轻,或老朽,有的气血旺盛,有的伤痕累累,但就是这群身份各异的家伙,此时聚在一起却无比的和谐,仿佛他们天生就该如此,而造成这一幕的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恶魔的入侵!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故事,就像现在,大笑中隐含的是无比哀痛,但没人会去打探,只要知道他们是同类就已经够了……
震耳的笑声持续了很久,直到一个全身笼罩在斗篷里的人走出来后才渐渐消弱下去,“大人,吾等的人生早已结束了,如今在这里的不过是一群有着人类外表的复仇之鬼罢了,苟活至今的原因也不过是怨气不平,恨意难消,不甘就这么退场罢了,而如今这个断后任务,可谓是吾等梦寐以求的谢幕啊。”
“……”
那时血鸦没有说一句话,沉默了良久后便离开了,而这群复仇者们很快就回归到了原来的状态,放浪形骸时心里却不生波澜,谈笑风生间眼中却黯然无神,对他们来说,现在就算迪亚波罗突然降临,大概也会在一声狂笑中冲上前去慨然赴死吧。
至于血鸦……一个强者偶尔发发善心,来怜悯弱者不也很正常吗?只不过他们的交集也就到此为止了,强者屹立在顶端,弱者匍匐在底层,这个世界强与弱向来都很分明,与心性无关,差距的存在让他们活在了两条线上。
‘怜悯’这个词本身就很混蛋,不是吗?
不过谁也想不到的是,第二天血鸦便成为了这支军队的首领,原因未知,只是后来有人传出,那****从志愿军中出来后,直奔联军的指挥部,并且好像在那里与其他高层进行过激烈的争论,甚至在小范围内动起手来,这个猜测是从第二天为指挥部更换物品的后勤人员口中说出来的。
之后就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场断后之战了,三千六百一十四人,在阻拦了恶魔二十八小时三十七分钟后,随着首领血鸦最后一个战死,标志着这支队伍的覆灭,而那时人类幸存者们早已完成了转移。
据后来强者的探查,当时死在战场上的恶魔领主(地位等同于尸体发火,拉卡尼休这些boss级恶魔)至少两位数,头目和精英级别的恶魔数万,普通的炮灰更是数不胜数,直到一个魔王级别(安达利尔,督瑞尔这样的)的力量波动出现,血鸦的杀戮才被迫停止下来,而击杀了她,并将其灵魂封印在被侵蚀的ròu_tǐ中,千年不能超脱的也正是这个不知名魔王……
等王守中从血鸦的一生中回过神来时,她的灵魂已经开始渐渐消散了,点点微光落在埋骨之地,一时间竟显得这里分外平和,千年以来一直都是如此,短暂的自由过后,灵魂便会归于土地,等恶魔血鸦下次投影出来时,再重新汇聚,被封入身体之中,如此循环,无休无止。
直至血鸦彻底化作微光,王守中才从怅然若失中回过神来,感受到脸颊的微凉,他惊觉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流下了眼泪。
虽然两人之间没有一句交谈,甚至此前还在生死相搏,但现在他却如同血鸦的老友一般,见证了她的成长,巅峰,落幕,年少时的努力,混乱初期的果决,被尊为将军后的喜悦,为人类未来的担忧,那群复仇之鬼的狂笑,最后一场战斗中的肆意……
“年幼时我曾认为烟火是最美的光芒,因为它的绚丽;长大了我又认为灯火是最美的光芒,因为它的温暖;转职后我开始认为圣光是最美的光芒,因为它的神圣;然而此时我却觉得它们都比不上这一幕……因为这是属于人类感动!”
“后辈王守中,于此地敬诸位先贤,英魂永铸,志气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