糯米背着一麻袋毛线,大伯母问她重不重,糯米连忙说不重,她在家时也做农活,虽然瘦弱但力气并不小。
她们出门口时,糯米看到另一幢建筑门口写着“红星纽扣厂”几个大字,心里便有了主意,她对大伯母说:“伯母,您先回去好吗,我想在外面逛逛再回学校。”
大伯母吩咐了她几句让她路上小心,自个儿也就回宿舍去了。
糯米见她的背影走远才背起毛线进了纽扣厂,传达室的老头看见她就叫住她:“你来厂里干嘛的?”
糯米淡定地说:“我来这儿找我朋友。”
“你朋友是谁啊?”
糯米随便报了个名字,厂里女工那么多,传达室老头也不可能全都记住,随口问了两句就放她进去了。
糯米一路走一路看,因为年末流水线这么忙碌,可见这家工厂效益非常不错。
糯米想着刚好有个穿着工作服的女工提着一袋东西不知往哪走,糯米循着她的背影跟上她只见她把那袋东西往垃圾场一丢又回车间了。
她连忙去把那袋东西捡回来,一看里面的东西她又惊又喜,袋子里是各式各样的纽扣!
每个都好漂亮,有的是白衬衫那种最简单的白色纽扣,有的是透明的雪花纽扣,有的是卡通小人纽扣,牛角纽扣,糖果纽扣,珍珠纽扣,小熊纽扣...
所有的纽扣都好看得不得了,糯米想不通工厂干嘛要把这些好好的纽扣扔了。
其实这些纽扣在外行人眼里看不出毛病,在内行人眼里,扣眼钉歪了,纽扣图案跟样本有细微差别,或是有轻微的划痕都只能处理掉。
不过也好,糯米心想着她刚拿的线给自己织件毛衣,这些纽扣刚好可以派上用场,她已经很多年没穿过新毛衣了,小时候看到凤凰每天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真的很羡慕,可小时候凤凰的毛衣不到破得不能见人是不会让她上身的。
糯米从纽扣厂出来,背着一麻袋毛线和纽扣,口袋还揣着打毛衣赚的六百元,她不敢放其他地方,但这笔钱随着带着也不太/安全,所以她打算去银行办个存折把钱存掉。
她一路想着存哪家银行好,刚好看到工商银行就推着玻璃门进去了。
银行人可真多啊,糯米等了一个多小时才轮到她,客服一张扑克牌脸:“要干嘛?”
“我要存钱。”
客服丢下一句:“先去柜台填单子!”就打发了她。
糯米本来还想问填什么单子,但看她的服务态度,还不如自己研究呢。
到了柜台各种各样红红绿绿的单子让人瞧了眼花缭乱,她拿起单子研究了半天,最后凭感觉拿了一张申请开户的单子,仔细填好个人信息又回到柜台。
“身份证给我。”又是一张不阴不晴的脸。
糯米不知道还要用身份证:“我还没到十八周岁没有身份证。”
“那就让你家长带着户口簿领着你来存!”客服已经不耐烦了。
糯米无功而返,出了银行看着川流不息的街道,既然出来一趟总得好好吃一顿吧,她又进了那次跟林海进的那家面馆,看着柜台上挂着的黑板,点了一碗最便宜的青菜面坐下来吃。
吃完面她打算到旧书店淘几本专门教打毛衣的旧书,之前接的单子不多所以她脑子里的干货还够用,但如果遇到更挑剔的顾客可就不行了。
“你好,我想问下旧书店怎么走?”糯米看到路上刚好有个穿着一中校服的学生问道。
对方笑了笑:“我刚好也要去哪里呢,我带你去。”
糯米谢了一句,跟在对方后面从街上的路上拐进一个古老的小巷,两面都是六七十年代的房子,蔽旧的木楼上还保留着斑驳的红色革命标语。
这条小巷原来名叫“拦诗巷”,本来是个挺风雅的名字,只是当地方言的“拦诗”跟“拉嘘”(撒尿)很像,加上这条巷子经常有人随地大小便,所以大家都口口相传管这条巷子叫“拉嘘巷”,这里有二手家具店,打铁铺,毛线店,服装店,教堂,还有就是旧书店。
书店的老板是个老头子,坐在门口的藤椅上晒太阳。
那个学生没跟老板打招呼,直接就进店开始挑书,糯米看他选了一本高三英语教科书,又不知从哪里翻出一本高三语文教科书,不由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他是把课本弄丢了?
糯米心里想着还是别管人家的闲事比较好,于是安心四处找自己要买的毛衣书,这家旧书店书倒是很齐全,只是基本都有六七成旧,店主既没有分门别类也没有定期清理书架,要是顾客问他什么书在哪里,恐怕连他也不知道。
糯米拿起一本名著,灰尘在照进店里的一束光里飞舞着,每本书上都有一层厚厚的浮灰,要买回去可得好好弄干净。
糯米一个书架一个书架地找,毛衣书可真不容易找。
店里大部分都是漫画、杂志、名著什么的,林海给她写信时经常引用某部名著的话,林海是个喜欢安静喜欢看书的人,当副连长以前就曾担任过文书一职。
糯米在家就整天干活,几乎没什么时间看书,都说读书可以明理,现在趁着在学校,是应该想办法把这一块补上。
她挑完名著后那个男学生拿着一大摞高三课本跟店主结账,九十年代新书也才几毛钱一本,旧书更加便宜,几分钱一本,算下来一摞书也才八毛五分。
糯米一本毛衣书加两本名著是两毛五,她付了钱出了书店,那个男学生转过身跟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