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乾顺、耶律南仙和李仁爱一路浩浩荡荡进了殿来,高手护卫尾随而至,一时将这“福煦殿”围了个水泄不通。冷飞雪出门接驾,施礼后便被皇后搀起,几人进屋小叙。
李乾顺品了品宫女呈上的西域葡萄,微微颔首,尔后冲冷飞雪道:“合安,想必你也知晓,宫里混入了刺客,太子惦记你这‘福煦殿’防守薄弱,便硬要朕前来探视。瞧见你安然无恙,朕就放心了。朕特拨一批精良高手,以后就驻守在你这儿了。”
“谢圣上垂怜,谢皇后、太子关心。”她起身谢道。眼角微微瞟了那梁上一角,沈傲冲她微微一笑。
李乾顺又着守卫四处搜罗检视一番,发现并无刺客闯入迹象,便放下心来。寒暄一番,李乾顺便要起驾回宫。皇后又柔声叮嘱她几句,无非是好好保重,得闲过去坐坐。
太子李仁爱道:“合安姐姐,明儿我再来找你玩儿。”
她对太子点点头。目送皇帝和皇后出了门,那太子忽地蹦跳着折回,附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和梁上的哥哥在玩‘藏猫猫’么?”
她一听,浑身僵硬,正要辩驳。那太子又低语道:“如果他是你的朋友,那么你可得将他藏好,被父皇发现了,他便死定了。”说完便蹦跳着走了。
他们一走,冷飞雪将门阖上,便听沈傲道:“多谢姑娘包庇之恩。不错,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古道热肠。”
她嗔道:“谁包庇你了?你快走罢,太子已然发现你了。”
“我自是知道他发现我了,他倒比你聪明。我冲你笑的时候,他便猜到我和你认识。”沈傲道,“他既肯包庇我,想是同你关系不错。只是,小小年纪便如此聪慧狡黠,怕不是长命之人。”
“怎的就不是长命之人了?”她跺脚道,“你到底想做什么,何以认定我不会喊人来抓你?我、我现在就喊人!”
“慧极必伤,情深不寿。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竟不懂?”他摇头道,“你也只适合做些引毒上身的苦差事了。”
引毒上身?她一时还未反应过来,不知他所云为何。又听他道:“想不起来了?可还记得在‘富甲山庄’是谁引你救出白一忠?又是谁教会你牵制蛊毒的办法?”
冷飞雪这才恍然大悟,指着他道:“你、你、你是那‘面具人’?当日便是你带我找到白轩主被囚之地,也是你助我救了被吊在城墙上的白轩主,还教我将蛊毒引致自身……可是,你跑到西夏皇宫做什么?你来刺杀谁?”
“我来此地做什么与你无关,你在此地倒让我很是惊讶。”他淡淡一笑,“当日见你不惜豁出自身性命救人,黄毛丫头竟有如此古道热肠,沈某实在佩服。”
“哪里,若中毒的是陌生人,我自是不会相救,只是白轩主于我有恩,救他又有什么稀奇?”她道。
“世人若都懂‘知恩图报’的理儿那便好咯!现如今,恩恩怨怨本就难以分清,错计恩仇的大有人在,恩将仇报的更是不足为奇。你这样的,算不错了。”他叹了口气,又道,“我今日来此地,不为刺杀谁,只是想调查一些事情。只可惜,来晚了一步。”
冷飞雪不知他究竟想调查什么,也深知这样来去如风的人铁定不会将秘密告之,便问也懒得问了。忽见他胸口一片濡湿,定睛一看,竟有血迹,方才只顾说话,倒没注意他受伤了。
“受伤了?”她低声问。
“嗯,不然也不至藏在你这。”他淡淡道。
她叹了口气,取了些布料和伤药,替他包扎伤口。末了,他拱手谢道:“今日之恩,沈某铭记在
心。”
她道:“你于我有恩,我们扯平了,互相都不用铭记了。你若不嫌弃,就在这儿呆着,等外面防守松懈了,再设法离开罢。”
沈傲幽幽叹道:“辛苦查了这许多年,却在此地断了线索。”又环顾四下,忽地问道:“你是西夏国哪位亲王之女?或者是冒名顶替的?”
她想了想,终是打算说实话:“我乃瑾王之女,自小父母被人杀害,我福大命大,没死成,被宋人收养。如今阴差阳错回了故国,而且认了宗归了宗。”
“哦,原是瑾王之女。”他皱起眉头,不知在想什么。过了良久方道:“江湖风传,赵洛寒将‘月澜皂绢甲’给了你,他为何待你这般好?”
听得这个名字,冷飞雪心中一颤,不由埋怨起眼前这位恩人太过多管闲事起来。她怏怏道:“轩主行事神秘难测,谁又知晓他为何送我。”
“瞧你这架势,倒是不难猜测,无非是些儿女私情罢了。”他摇头道,“赵洛寒一世盛名,不想英年早逝。”
冷飞雪听他提起那人,心中甚是不悦,只将葡萄一粒粒塞进嘴里,并不插话。忽地想到汴梁客栈中那位“卖花女”,不由心中促狭,起了捉弄之心。
“沈大侠,说起这‘儿女私情’,我也有一事相问,”她笑道,“那位‘卖花姑娘’是什么来头?”
沈傲见她一脸得意,只淡淡笑道:“她啊,和你差不多。单相思的可怜女子罢了。”
“我怎么‘单相思’了?”她跳将起来,薄面绯红,“你、你胡说八道些什么?”
他见她急了,心中好笑,继续逗她:“虽然我不明就里,可按照常理推断,赵洛寒那样的人物,怎会看上你这黄毛丫头?论姿色,论武功,论内涵,你统统都没有。不是单相思,难道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