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身为出家人,今日却也开始谈婚论嫁起来么?”
面对逼近自己的淳智,司空孤只是一如既往面带微笑地回答道,没有半点迟疑,亦没有半分犹豫。
“司空少侠不知道,少林和尚也是爹生娘养的么?婚嫁之事,从来都是人伦大道,我等断出家人虽一心绝尘缘根,却不敢坏了世间人伦。倒是司空少侠机关算尽,若是最终佳人旁落他人之手,司空少侠会甘心么?”
淳智倒也并不像一般出家之人一般有什么忌讳,面对司空孤这般犀利言辞,却也不肯有半点退缩。
司空孤哈哈一笑后,说道:“大师之言,在下实在听不明白,如今我与司徒家两败俱伤,又如何算得上为他人作嫁?”
淳智是铁了心要让司空孤为他解释心中疑惑,当下也紧追不舍:“是否如老衲之言,司空少侠听没听懂,司空少侠又何必再试探老衲?如今司徒家主携司徒家门下精锐皆丧命于此长街,岂不正合司空少侠之意?但这背后得益者,恐怕是楚家吧?”
言至此处,淳智又朝冀华廉望了一眼,再往闪动着亮光的衙门处望去,一对白眉之下,却是一对浑浊的双眸。
“冀小友恐怕也清楚老衲在说些什么吧?既然二位肯留下老衲一条性命,那么老衲也……”
“销魂丸,那飞箭送詹捕头先走一程时,这立竿见影的mí_yào,便已经被人投下了。”
司空孤微微一笑,本还想看看淳智听到这个真相后惊讶的表情,谁知淳智面色不改,自己身边这位“三仙剑”冀大侠却是微微皱眉。
“难怪,难怪。老衲方才一运功,便感觉周身一阵不适,这销魂丸无色无味,却没想到不在司徒家手中,而是在司空少侠手中。”
话至此处,淳智眼中好似闪过一丝精光,那两颗浑浊眼珠似乎又重获新生一般。
“江湖人这个月,大抵都在谈论扬州扬刀门一案,却没想到司空少侠竟有如此手段,这苦肉计,倒还真不简单。”
“若不是他们暗算李少帮主在先,恐怕在下也不会出此下策。”司空孤一边说着,一边缓缓抽出长剑,走向正目瞪口呆盯着自己三人的刘阿大。
“司空少侠,且慢!”
淳智此刻则能不知司空孤准备做些什么?但这一声喝止,却只能够伴随着刘阿大脖颈出飞溅出的鲜血一起发出。
刘阿大嘴巴微微张开,口中也流出浓稠鲜血,似乎是想说些什么,但整个人却如同一条脱离湖泊的鱼一般,那两只背着的手像鱼鳍一般不断挣扎着,似乎还想挣脱绳索再将已经不再喷血的喉咙堵住。
几声凄厉吸气声过后,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刘阿大,彻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那双血红双眸死死盯着面前这个凶手,却只能与这个凶手眼中冷漠相对。
“毕竟在下心狠手辣嘛,大师若是肯不在这里谈论这些,兴许这个重要人证还能多活一刻也说不定。”
在刘阿大身着的短衣上将剑锋处一点鲜血擦干净后,司空孤收剑归鞘,转身向淳智说道。
在瞥了一眼眉头间皱褶又紧了一分的冀华廉之后,淳智深深一叹,若不是今日下午见过司空孤与满红沙那一场惊世对决,只怕这个时候他早就用手中铁佛珠将面前这个“江湖败类”砸得脑袋开花了。
“‘江淮仁侠’怎会教出这样一个弟子,方丈师兄此次命我多加留意司空孤时,神情之中也是有些惊慌,想来方丈师兄大约知道一些内情。只不过如此心狠手辣之人,若是放任其在江湖之中行走,对我少林而言算得上一件好事么?”
“如今碍事的家伙已经不在,冀兄与淳智大师,不如咱们来谈一谈吧?”
司空孤缓缓朝二人走近,冀华廉虽面上透出不满,却也没有说什么,但淳智却是被司空孤逼得退了两步,当淳智反应过来时,司空孤已经站在了冀华廉身旁。
“竟然被一个黄口小儿吓到了?掌门师兄呐,这个司空孤究竟是什么来头?你交代我见机行事,但这司空孤满手鲜血,与我少林不该是殊途陌路么?”
司空孤似乎也察觉到淳智心中所想,此刻却是对淳智微微一笑,这笑容中非但包含些许温和,更有些暖人心脾的滋味。
只是,这种笑容与司空孤这个人结合起来,让淳智深深感觉到一种突兀,就仿佛一道菜中只能品尝出调味品味道一般突兀。
“若是将这宅子烧掉,那可真是赶尽杀绝了。”
楚钟承站在司徒府府门前,正对着一条道路,这条道路恰好将司徒府前堂处那片演武场分成了两半。一边摆着数十木桩,一边则是一些兵刃与衣甲。那些木桩倒还齐齐整整,只是另一边兵器架上只剩下些木刀木剑,真家伙大抵都看不见踪影。
“司徒府与我楚府,差别不小呢。”
府内,无数哭喊之声响彻云霄,即便是站在这占地十数亩的大宅子门前,那些女子哭喊声也恍若是在耳畔边一样。
“这群家伙,是平日里压抑得太久么?如今一放出来却连杀个人都杀不利索,迟则生变呐。”
“天顺你又在说些什么嗯?”楚粲的声音忽然从后方传来,楚钟承已出鞘半截的长剑便又收了回去。
“天顺呐,你这武功若没有人在身边保护,只怕不用司空孤手底下那两个‘杀手’出手,便是淮南双‘雄’其中一人都能够十步之外取你首级了。”
眼见楚钟承这一动作,楚粲却是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