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衣从外面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苏琬正用毛毯子把清洗干净的团子包裹起来,放到床榻上,给它擦干了绒毛。
“喵喵!”团子却在毛毯子里不安分地扭动着,不时伸出爪子去抓身上的毛毯子,想要溜掉,可惜都失败了。
墨衣在原地怔立片刻,才走了上前,唤了一声:“姑娘。”
听到她的声音,苏琬并未抬头,边给毯巾中的团子拭擦绒毛,边说道:“墨衣,你来得正好,团子刚刚又把墨盒打翻了,弄得满桌满地都是,我刚刚拎它去洗干净了。但被弄脏的桌面和地面还没来得及首席,你替我去弄一下吧。”
“奴婢一会就去。”墨衣应了下来,接着道,“姑娘,卫王府和靖安王府发来了喜宴的请帖。”
“喜宴的请帖?”苏琬动作微顿。
团子趁机一挣。一不留神,便让团子从她手中挣脱。白色的一团嗖地窜出了房间,飞快地逃掉了。
苏琬未作理会,她放下手中的毛毯子,转头看向墨衣,问道:“是谁的喜宴?”
云和郡主怀了身孕后,并没有太多的精力再去管理苏府中的事务。她请了二婶容氏来帮忙,也让苏琬跟着学习,将小部分的事情交到她的手中,让她学着处理。
“靖安王府将要迎亲,靖安王世子即将迎娶西北首富贾府的千金。还有就是,卫王府的韶颜郡主也要出嫁了”墨衣将情况一一道来。
靖安王世子要迎娶正妻,苏琬不在意。让她在意的是,一些日子没见,沈乐蓉居然要出嫁了?
苏琬心有疑惑,问道:“那两场都在什么时候?”
墨衣答道:“都定在了七月初三,据说那天是一个黄道吉日。”
七月初三,今日已是六月底,七月初三,不过还有几天的时间。
如此着急?而且还撞在了一起。
苏琬微微敛眉,又问:“娘对这件事情有说什么吗?”
墨衣道:“夫人说,这件事情让姑娘做主便可。”
“靖安王府的喜宴,我们便不去了,派人送份贺礼去便可以了。”苏琬思索一阵,道,“至于卫王府的喜宴……若是出席了一方,另一方不能去恐怕不太好,到时候也送一份贺礼过去,至于两场喜宴,我们都不出席了。”
墨衣应了一声“是”:“奴婢明白该怎样做了。”
“还有,除了这件事外,刚刚秦王`府上来人了。”见苏琬抬眸看向了她,墨衣的声音明显地卡顿了一下,“那位郎君说……是替秦王殿下将一样东西转交给姑娘。”迟疑一下
她拿出一封书信,交到苏琬的手中。
苏琬接过,打开信封取出了信笺,缓缓展开。在展开的那一刹那,两行墨迹慢慢浮现出来。
七月初七。
纸笺上还留着墨的余香,看到那笔锋犀利的字迹。苏琬怔了一怔,眼底浮现出一抹连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笑意。她过于专注,并没有注意到一旁墨衣担忧的眼神。
七月初七,正是七夕佳节。
*
七月初三,是宜迎娶宜婚嫁的好日子,两场盛大的喜宴让整个上京城都一派喜庆,
靖安王府,安王世子和蒙着面的墨荷已经在大堂举行完繁琐的婚礼。
仪式完成后,不知何时,失神中墨荷已经被喜娘搀进了房。
等待了焦躁而漫长的一个时辰后,靖安王世子终于从外面进来。他喝了酒,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但是神色冷清,一点也没有大喜之日应有的喜悦。
他挑开了墨荷的喜帕,凤冠下,墨荷第洗头,满眼都是羞涩的笑意:“我没想到世子会答应与我成亲。今日能与世子结为夫妻,我真是做梦都不曾想到。”
她本以为他不会答应,可没想到,他却答应娶她。
当得知这个消息时,她是多么的欣喜若狂。
靖安王世子看她一眼,容色冷淡地道:“你别误会,我答应与你成亲,不过是为了应付父王。与其娶一个陌生的女子,倒不如娶了对玉柔忠心耿耿的人。娶你的事情,玉柔也是同意了的。”
墨荷神色一僵:“小姐……她也同意。”靖安王世子的话,无疑往她的心口上刺了一刀,让她鲜血淋漓。
她麻木地喃喃重复着他的话,脸色黯淡几分,许久,强作镇定地开口道:“奴……世子能与我成亲,我已经很高兴了。我只求世子能开心地和我做结发夫妻,同床共枕,将来能有孩子承欢膝下。我不为什么荣华富贵,我只为世子,想要永远守候着世子的温柔。即使世子喜欢的人只有小姐,我也不会介意,只希望世子能让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一刻……”
“你好好休息吧。”靖安王世子打断她道,“明日我再来看你。”
墨荷猛地抬头,脸色白了又白。她自然知道,他话里的“看你”是什么意思。
她不由着急地道:“可是,世子,今日是我们的大喜之日,若你……恐怕别人会说闲话。”
“这院里都是我的人,他们不会到处乱说。你放心,别胡思乱想。”靖安王世子说罢,便站了起身,径自离开了房间。
冷冷静静的房间,只留下墨荷一人,她的心完全凉透了。
原来一切……都是为了小姐啊……是她自作多情了……
翌日,服侍的丫鬟进来,看到冷冷清清的喜床上只躺着墨荷一人,她脸上还带着干涸的泪痕。
丫鬟一愣。她走了进来,问:“夫人,世子呢?”
这丫鬟,是贾府那边派来服侍她的,也算是她的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