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作泽取来毛笔,在那份模拟题上开始答卷。
那模拟题中的题目大多是选择题。法律的题目倒是很简单,曾作泽基本上都能分辨出正确答案。但是公德题目就有些让曾作泽犹豫了。那出题人出得十分狡猾,总是设计一些模棱两可的场面让答题人根据公德观念做选择。曾作泽花了一个小时从头答到尾,最后一对答案,得到的结果却让他大为失望。
40分法律题,曾作泽得了37分。而60分公德题目,曾作泽只得了30分。合起来,曾作泽一百分的模拟题只拿到67分。
这分数,显然是进不了最热门的法院的。恐怕就是做个警察都有些困难。
冯子山看了看曾作泽的答案,微微一笑。
曾作泽看了看冯子山在另一份报纸上的答案,发现冯子山竟得了83分的高分。曾作泽有些不服气,抓着冯子山问道:“冯兄,我这就有些不服了,我明明是按照公德观念去答题的,怎么会错这么多?”
“比如这道题。养羊能手董二善于育种山羊,经过十几年的育种,产出的羊肉肉质鲜美十分畅销。同村的农民要求董二提供优质羊羔,愿意补贴董二十两银子,作为补偿董二育种花费的精力。董二不同意,双方发生争执。问,是董二对还是同村村民对?”
“董二若是散播优质羊种出去,就能富裕一村人。而且村民也给了董二报酬。董二育种这些年并没有花费额外的时间,只是花了一些心思,二十两补偿已经不少了。从公德的角度看,董二怎么都该把羊种散播出去才对啊,这样才能让大家收益啊!一人富不如一乡富。为什么答案上却说是董二对呢?”
冯子山哈哈大笑,说道:“贤弟,你还是没有弄明白何谓公德啊。”
“要知道董二这优质的羊种,价值绝不止于二十两。如果董二在村民争执下便宜把羊种交给村民。那以后谁还会花大功夫研究改良山羊品种?大家都等着别人改良羊种,自己去讨要羊羔就是了。”
“董二的羊种,要么被董二独家饲养,获得独家收益,生意越做越大,要么卖出个大价钱给别人使用。这样才能让后来者看清楚改良羊种的收益,才会有人不断投入资金和时间搞育种。”
“如果董二一下子把羊种给村民了,短时间看村民们的收益是提高。但从长期看,就会导致我们一镇七省的山羊育种技术停滞不前。”
冯子山笑道:“所谓公德,说的是公正。并不局限于短时间的利益最大,而在于长期的社会秩序。”
听到冯子山的话,曾作泽愣了好久。
看了看自己的答案,曾作泽叹了口气,说道:“想不到这么小一个山羊育种,也有这么大的学问。”
冯子山笑道:“贤弟莫要丧气。你这67分也不低了,若是你愿意去警察局做个警察,怕这分数也是够了。”
曾作泽看了看自己的分数,又看了看冯子山的分数,苦笑了一声。
“我当真是想进法院,以后可以做个为民做主的法官。冯兄这些天多来教教我,让我到时候能多考些分数。”
冯子山抚了抚胡须,笑道:“无妨,我每天下午都有空,你到时候来我家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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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丽的郡王仪仗下,李植站在天津大沽港的码头上,看着整装待发的虎贲军将士们,点了点头。
五万虎贲军手持步枪站在码头外面的官道两侧,看上去血红一片。此时已经是七月二十七,正是炎热的盛夏。士兵们在烈日下树立不动,看上去气势非凡。
这是一支百战百胜的雄军,是李植所有事业的最终依靠。
南直隶的战事已经结束,江北军慌不择路地朝南方逃去,一溃千里。实际上整个南直隶都已经控制在虎贲军的手上,包括长江以南的一半。不过一来李植和天子协商只要江淮省,二来李植也实在没有那么多公务员去控制江南的南直隶,所以李植最后只吞并了江北的江淮省。
逃到了南昌的江北军犹如惊弓之鸟,似乎随时准备往更深的内陆省份逃窜。
追击江北军看上去似乎不太可能。李植并没有一路打到成都去的决心——从山东发粮运到成都路程近四千里,那样深入到南方士绅控制的领地内,太考验李植的后勤补给能力。
而日本的战事依旧吃紧,实际上也不允许李植继续在南方用兵。
钟峰在大阪已经被包围了四个月,城中的粮食只够吃两个月了,李植必须最快速度攻到大阪去为钟峰解围。
李植站在码头上面的高台上,大声说道:“将士们,日本弹丸小国,却屡屡以小犯大,勾结红夷背盟解约。是可忍孰不可忍!”
各级军官已经提前拿到李植的讲话稿,见李植说完,就一层一层地将李植的话传递了下去。很快,整个码头外面的五万人都听到李植说了什么。
“红夷、英夷、南方的士绅和日本的武士勾结起来围攻我们天津和山东的兵马,想一次把我们打垮。然而他们的野心已经被我们的铁拳狠狠击碎!红夷和英夷的舰队已经被我们全歼!士绅的江北军一溃千里!这一次,我们要发兵日本!”
“犯我强汉者,虽远必诛!这一次,我们要将德川幕府彻底掀翻,把日本那些狂妄自大的武士全部打倒,这一次,我们要彻底灭亡日本这个国家。吞并这个野蛮的国家,将日本变成我大明的一个省!”
码头外的士兵们听军官们转述了王爷的话,一个个眼睛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