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是师兄你的’燎原’太厉害了!”九悦不好意思的笑笑,伸了伸舌头,顺便拍了个马屁。她刚才真是睡迷糊了,恍恍惚惚的。现在回过神来,梦里的事情却被忘得一干二净了。
“那么现在又是新的一天了……”九悦喃喃道,“昌罗……好了么?”她总觉得那晚发生的事很不真切,想起来头沉沉的。
“昨天还有些闹,今天差不多好了,”千浔站起来,推开窗子,窗子外正是一条小街,茶楼、酒馆、当铺、作坊……人来人往,一切又恢复如常,千浔眉眼舒展,目光里有宁静和满足,轻声道,“大家看上去都很有精神。”
“砰砰砰。”突然传来了急促的拍门声,和着云简的叫喊声,“九悦,你昨天睡了一天的懒觉!该醒了吧?要不要出去玩?”
“要!要!要!”九悦从床上猛地坐起,蹦到门口,就要开门。
千浔一个闪身,挡住了九悦,“九悦你……”
“师兄我早就好了!我们修行之人,身子强壮得很,偶尔的一点小毛病,碍得了什么?再说了,就算我真有什么毛病,一出去玩,心情舒畅,那什么病也都好了。”九悦努力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出去可以,先吃药。”
九悦警觉地看着千浔,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什么药?”
“就是师父说,只要你有什么不舒服就必须吃的药。”
九悦脸上的肌肉牵动了几下,随即镇定,甜腻腻地笑道,“师兄——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别告诉师父就行了。”
“没商量。”千浔板着脸说。
“师兄,”九悦眉头轻蹙,嘟囔着,做着最后的挣扎,“你不觉得师父给的药很不对吗?什么叫做一不舒服就要吃的药,难不成她的药包治百病不成?师父他根本不懂得对症下药……”
……
明水山上,浓荫的两棵树间绑着一张吊床,紫薇真人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躺在吊床上,右手拿着一个酒葫芦,正要举起来喝,却打了个大大的喷嚏,连那吊床都被震得晃了几晃。揉了揉鼻子,紫薇真人大骂,“灵济老头,你又在想我啊?”
“别吵我炼丹。”灵济真人幽幽地说。他站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气定神闲地背负着双手,注视着面前是一尊足有两人高的九口玄铜丹鼎。
紫薇真人不吭声了,他知道灵济真人只是看上去悠闲自在罢了。实际上,丹鼎的那九个火口中火焰强度大小各异,全靠着灵济真人灵识聚精会神的精确控制才得以维持稳定。
但凡有一分一厘一丝一毫一个火星子的差错,这炉药的品质就要大打折扣。而那些不够完美的丹药,炼丹协会中的强迫症患者灵济真人是直接把它们当废丹处理的。
“你可别炸炉了。”紫薇真人小声嘀咕,像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回忆,悻悻地翻了个身,不满道,“可恶,浔儿和九悦这次怎么出门玩了那么久,也不想着师父巴巴地在这寂寞的山头盼着他们回家。”
……
门外传来云简扯着嗓子的声音,“喂,九悦,你走不走啊!”
“云简,”九悦一跺脚,闷闷地说,“你想玩就先走呗。”
“我不吃药,大不了不出去了。”九悦拉着凳子,坐在了窗边,看着各色各样的人群来来往往——挑着两担红润润樱桃的小贩抬手擦了把汗,被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妇人撞得侧歪了一下;那个中年妇人拿着鸡毛掸子正追着一个扎着冲天辫五六岁的小男孩;小男孩一边叫着“是爹爹指使的”,忙不迭地跑过一家搭着棚子的煎饼店;那家煎饼店里的油锅“滋滋”作响。
一个花白头发的老者正佝偻着腰,拿着铁钳,翻动着烘炉中冒着热气的烧饼。他的小孙子看上去八九岁的样子,站在一旁,将面粉捏成一个个小球,又将小球压成圆圆一片,他的目光追随着那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一边喊了声“加油!”,一边在一只缺了角的黄瓷碗中抓了些白芝麻洒在饼上。
九悦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心一横,“吃药就吃药!”
……
明水山。
紫气东来,丹成。
灵济真人满意地拈起一颗丹欣赏,那颗丹光滑圆润,通体是均匀的金黄色,在阳光下散发出柔和的光芒,灵济真人点头赞道,“完美啊。”
他把丹药轻轻地放进瓷瓶,那丹药与瓷瓶相碰,散发出“叮咚”一声的清响。灵济真人侧耳倾听,嘴角弯成了愉悦的弧度,赞道,“完美啊。”
一连十颗丹药,他都不厌其烦地夸了一两遍。
所有的丹药入了瓶,灵济真人留恋地看了一眼瓷瓶。摇摇头,眼里温柔的光辉褪去,灵济真人竟然不管不顾地把瓷瓶往背对着他呼呼大睡的紫薇真人身上抛去。
紫薇真人在吊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听音辨位,眼睛都懒得睁,懒洋洋地一伸手,稳稳地接住了瓷瓶,凑在鼻子前闻了闻,前所未有甜丝丝的味道,惊奇道,“咦?灵济老头,你转行开始炼糖丸了?”
“九转回元丹,如假包换。”
“哈哈,九转回元丹?”紫薇真人干干的笑了几声,“你那九转回元丹,一放入嘴里就叫人苦得舌头发麻,上次我着了你的道,试着尝了一颗,”紫薇真人嘴角抽了抽,赶紧打开酒葫芦,咽下一口辛辣的酒,“哪怕我是立马吐掉的,那一天吃下去的东西都是苦的。”
“呸,我这丹药是炼给九悦吃的,谁让你偷吃了?你还吐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