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大嫂子儿子都不成器,一心指望着靠女儿出头,家世简薄的她看不上,真正的豪门大户她又配不起,书月一拖就拖到现在,眼看就十八了。现在急了,巴巴托到我这里来。”袁夫人自己虽是十八岁成的亲,但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好运乃是上天下地的头一份。别人求不来。
袁国公刚刚进门坐定,吃着茶色沏得刚刚好的枫露茶。书月是他四叔的头一个孙女,老四房里他的头一个侄女,当初还去贺过彩礼看过小孩,所以对这姑娘有些印象,闻言笑道:“那女孩子虽然没什么远播的美名才名,但做的一手好针线又调的一手好汤水,性子又很是腼腆温顺,大嫂子这是认定她奇货可居了?”
“那倒也算不上,”袁夫人也笑了:“只是靠着女儿发财的心思太大了些,又太直露了些,大户人家看不上她的做派。她父亲不过是翰林院里填份子的,兄弟又是马大哈,多好的姑娘也没人提点了。续弦的四老太太也不管长房和二房。”袁夫人很是嫌弃老四房的人,提起的时候都不愿再以叔公叔嫂相称。
“这可是怪了,他们自家事来自家愁,自己作福自己受,又与我们何干。”袁国公生性敏锐,立即意识到夫人要伸手。虽说那是他嫡亲的叔叔,但早年一些遭际让他对这所谓族中同脉看的很淡。听袁夫人的声口,她倒是有心拉扯书月,怎么刚受了气恼还帮腔?国公爷可不信自家夫人改了脾气。她的原则向来是你让我难开笑颜,我就让你饭粒难咽。能让夫人气短的东西不过两样,一样是儿子一样是美名,想也知道为着哪个。
心思一转,公爷便又笑道:“倒不知那榴大嫂子又做了件什么事,让夫人满怀不爽之下还能仗义相助。”“她能做什么出挑事,是书月那丫头自己争气,我瞧她仁善懂礼,又着实可怜,就想着扶她一扶。况且,”袁夫人瞧着年轻的定国公,眸中闪过一丝怜惜:“公爷在这京中还有多少亲人?对这些值得拨拉的尽些力,对自己也未尝不是好事。”
袁家这一宗统共四房人,当初争家产,二房三房统统撕破了脸,虽说现在老三房已经在上流站不住脚,老二房更是被逐出了京城,再无法成为威胁,但宗室内斗终究是亲者痛仇者快。对国公府而言,虽说是去除腐肉毒瘤,但终究伤元气。公爷自己没有兄弟照应,唯有一个姐姐,却又伴驾深宫,轻易不得见面,可谓是形单影只。老四房虽说连架子都快保不住了,但那么多子息里还有几个出挑的,帮他们一把也是为自己添助力。
袁国公自然也想的通这个理,敛眉半晌,低低叹了口气:“家门不幸。”他对老四房的态度向来是不远不近不亲不犯,你别插手我的家事,我也不管你那闲事,咱们关起门来各过各。他们的一些作为虽说没造成什么事端,却难免其心可诛。因此袁国公身在事中,对这帮所谓亲族反而比嫁过来的袁夫人更冷酷。“大嫂子想说哪一家?”
“公爷可还记得我那姬家表哥?”袁国公略微抿了口茶,似乎是要压下心底烦躁,闻言先是一愣,继而皱了眉:“良伟?”顿时更加烦躁!无他,袁夫人待字闺中的时候,可是差点给这个不成器的表哥当了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