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惊讶的拿指头指着自己:“你不会是说我吧?”

“不是,你运好,但底儿不好。”秦言氏笑道:“我说的是你外祖母,先许夫人和当今太后的亲娘,如今镇国公府的老祖宗。”

暖香脑海里又冒出了那个身体富态,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太太。果果喜欢她,她也最喜欢果果,俩人玩得极好,丢花球,荡秋千,簪花草。这也倒罢了,一起玩过家家,老太太竟然要扮新娘……不开心了,就哭鼻子,家有一老如有一宝,这老太太可是镇国公府名副其实的活宝。

“当年,老镇国公是她爹爹的关门子弟,叫她师妹。在家里被爹娘千娇万宠,被师兄娶回家去,也是百般呵护。她爹爹,她夫君老国公,都是那种尊妻敬妻的厚道男人,连个正式的妾都没抬。家事简单,又摊上内外一把抓的夫婿,一辈子保驾护航,可不就啥都不用操心,单等着被宠?夫婿没了,儿女也都长起来了。除了你那先去的婆母,大女儿死在了自己前头,她这一辈子都没遇到糟心事。”

秦言氏越说眼睛越亮,显然在羡慕、活成自己亲娘,宁远侯老夫人那样,叫本事,青年守寡,还撑着偌大侯府三代不没落。但活成镇国公老太太那样,就真是福气了。暖香也听得无比羡慕,心驰神往,忍不住摸自己肚子,这小丫头要是生出来,是不是也有外祖母那样的福气?

“只顾着说话了,来吃菜。”秦言氏让暖香:“现在已经不吐了吧?不避油吧?尝尝这个,倒比一般菜更合孕妇口味。”

“这次倒没有怎么吐,就是容易困,会多睡会儿,没什么早孕反应。”

“女孩子就是给娘省心。”秦言氏颇为羡慕的感慨,有四个优秀儿子,却只能养只猫当闺女她,总会有这种又骄傲又欣慰的遗憾。

暖香举起筷子看,龙眼大的肉块,通体焦黄,一咬,外感酥脆,内里鲜嫩柔软,浓香满口,当即赞道:“姑母厉害,这手艺没谁了。是鸡肉吧?素鸡。”

“为了对付你那国公姑父练出来的。”秦言氏笑道:“没法子,女人嘛,适可而止的表示一下体贴,才能让夫婿感动又喜欢。经常做饭,那就成了烧火婆,他习惯了,还看轻你。给你说,男人可不能惯着。平白把自己放在奴婢位置的,那是傻子。”

暖香深以为然的点头,心里却道景哥哥倒是不这样。

约坐了两个时辰,说了一车子闲话,暖香听到下人来报侯爷来接她了。秦言氏怎么会放过这个打趣的机会,当即笑道:“看看,看看,俩人恨不得终日里黏在一处,难道在我这里多坐一会儿,我就会把你卖了不成?眼瞧着孩子都有了,还油锅炸油条似的,双缠股分不开。夜不怕小辈们笑话。”

言景行随即笑道:“姑母且放心,这里都是长辈,没有小辈。长辈无论如何都要笑小辈,那小辈们也只好受着。”

“瞧你这嘴,我顶不喜欢跟你说话。”一边说着一边轻推暖香一把:“去吧,小心我卖了你了。”

暖香有些不好意思,正巧这时,果果从马车里探出头来,“娘亲?姑奶奶!”

“呀,又长高了些。”秦言氏招手逗他:“下次到这里玩记着带赡养费,我家里又添了几只猫仔。一看花色就是草莓的。你们家的猫让我家妞妞生孩子,我怎么能给你们白养呢?赶紧的啊,该补了都补了。”

言景行抓住后背衣服,把果果从马车上放下去,果果立即迈着小短腿跑了过去:“好哒,下次我带只老鼠过来,替草莓送给您那妞妞。”

秦言氏当即愣住:老鼠?她要耗子干嘛?果果还在兴奋的比划:“爷爷带我去山上玩,棉花地里,绳子绌到了大田鼠。小鼻子,大眼睛,灰色的毛,有这么大!”他比出的几乎是一只狗的大小:“明天我给您送过来。”

“不,不用了。”秦言氏急忙拒绝:那么大的老鼠,想想都觉得渗人。

言景行不由自主的笑出来,先把暖香扶上马车,又把儿子重新领上去。一想到姑母好强了一辈子,这次倒在娃娃面前吃瘪了,就忍不住揉了揉肉包子的脸。为什么姑母说猫仔是草莓的宝宝呢?果果坐在爹娘中间,看看爹爹又看看娘亲,又看看娘亲的肚子,忽然抓抓头问道:“爹爹,娃娃是怎么跑到肚子里去的?”

大约所有的父母都会遭遇这一回。用那纯真无邪的小眼神看着爹妈:“我是怎么出现的?”暖香就比较惨了,自幼被徐春娇荼毒,知道自己是田地里捡的,乌鸦刁来的,反正都是不吉利的赔钱货。而言景行稍微好一点,生母许夫人颇具浪漫情怀“你来自池塘里最美的那颗红莲。”这让他很长一段时间内,以为自己跟莲藕塑身的哪吒有这样那样的关系。

现在到了自己身上,这个问题同样难回答,言景行和暖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暖香一扭头,闭眼装睡,靠在言景行肩膀上:“哎呀,我最近容易困,让我眯一会儿。”

于是,宝宝那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就瞄准了言景行,显然一幅得不到答案,誓不罢休的模样。言景行团起拳头,严肃的咳了一声,慢慢放下袖子:“……你猜?”

大宝宝抓抓头,摸摸暖香的肚子:“吃下去的?”

咔?暖香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忍得分外辛苦。

“差不多吧。”言景行摸摸他的头。

“我也被吃过?然后又吐出来?”宝宝捂着小脸,一副惊恐模样,显然脑补了一个血腥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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