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很快就参加了一个婚礼.不过不是言玉绣的,而是齐明珠的。这伯府的嫡女大小姐出嫁,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关注。高家也为自己的嫡孙撑足了体面。锣鼓喧天,红幔飘扬。大红幡胜在天边飞舞。噼里啪啦一路鞭炮响,从京东一直响到京西。唢呐声又响又亮,吆喝的人满面红光。
听说聘礼的规格非常高。有宫缎羽纱,绫罗绸缎,金器银器玉器的正副头面,两钗四簪双步摇,双头花,双插梳,各两套。还有宫中德妃娘娘亲自赏赐的龙凤呈祥金冠珠翠。连宋王和宋王妃都亲自到场了。暖香特意留心一番,这宋王妃是个模样端庄的妇人,有一张国泰民安的脸。五官称不上出奇,打扮也十分朴素。赭红色杭绸暗金莲花开襟,黛蓝色玉涡纹路马面裙,头上梳着寻常圆髻,一根方而长的白玉簪子定的端端正正。
她偶尔转过头去与身边的老太太说话,一会儿又笑着和李氏交谈。一个是种地刨食物,含辛茹苦的老太太,一个是五品官家之女,养尊处优,但竟然都能让她敷衍的滴水不漏。老太太向来不大跟达官贵人说话,今日却是例外,暖香注意到她连着添了两次茶,大约话说多了口干。
李氏原本还为嫁女儿伤心,这会儿听她略微安慰几句,便已经能轻轻笑起来了。明月注意到暖香的视线,抱着孩子坐在一边的她先笑道:“这宋王妃可是个了不起的。京城贵妇的典范。贤良淑德,陛下亲口赞颂过的。常在后宫行走,各个主子都给面子呢。”
“这些都在其次。”明娟不知何时站了过来,紧跟着道:“宋王至今没有一个侧妃,宋王妃至今都是一枝独秀。良夫贤妇,大家公认的模仿夫妻。”
暖香默不作声,尽量不让自己嘴角露出讽刺的弧度。装吧,你们继续装。
明珠出嫁,李氏倒是真的伤心,那眼泪看起来,可比嫁其他几个女孩的时候,流的真心实意。待到明珠装扮整齐,被丫鬟搀扶着,漫步走出,李氏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落下,轻松的哭湿了两张帕子。
宾客盈门,流水席摆起来,李氏大操大办,丝毫不在意外人的眼光。唯有齐志青皱着眉说了两句不妥,却也没有真的十分抗拒。明珠显然对眼前的景象很满意。她身着描龙绣凤的大红色锦襕喜服,绣腰襦上镶嵌着宝石,衣襟上还有珍珠,项上那个沉腾腾的赤金盘螭大项圈暖香一见就觉得脖子酸。手腕上挂着七八只龙凤金镯,耳朵上长长的石榴红流苏坠子耷拉在肩膀上。头上的花冠,更是气派,点翠双丨飞蝴蝶簪,镶宝玉的累丝衔红宝金凤,脑后还压着一只金灿灿的岁寒三友头花。
新娘子的装扮本就厚粉红脂,明珠素爱浓艳装扮,今日更不会错过机会。白馥馥的脸蛋配上一身堂皇装扮,显得愈发圆润。见到了人都夸喜庆,说这是有福之相。
李氏握着女儿的手半晌说不出话,其实嫁自己女儿到底不一样,该交代的,她老早就交代了,只是明珠看起来,并不放在心上。
刚刚确定联姻的消息,李氏也曾一咏三叹:“哎,我可怜的女儿,在家里娇滴滴的小娇娘,一点苦都没吃过的,一点委屈都没受过,如今这一旦去了婆家当媳妇,又要侍奉婆母,又要照顾那么些个小姑子。哎,天哪,为娘每次想起来都觉得难受。”
可惜齐明珠并不领情,这好姻缘也是她在高府刷了那么久的好感才换来的,深深觉得高夫人能看上她,全仗自己平日在高府表现良好。现在听母亲唏嘘,便有些不耐烦,按捺着脾气道:“娘亲这话说差了。自古女大当嫁,生了闺女就得做好她离了自己的准备。女孩子早晚要过这一关,我高夫人以前就很喜欢我,我每次去都夸奖我长的好,针线进步也大,说话也明白。怎么会变成了婆媳就不喜欢我了呢?”
她还在对着镜子,小心翼翼的点了紫红色的眼膏擦眼皮,擦了之后,又觉得眉毛不好,又重新开始画眉。这话,心中并不当回事,全无一般女孩出嫁前那种患得患失的情绪,反倒显得十分大方。李氏自感被辜负,多少有点心塞,但毕竟是亲生的,又要嫁人了,不能太严厉,随即道:“别抹了,别抹了,正房不应当这样。打扮的花枝招展妖里妖俏,一幅小妇样。大妇要的是端庄和气派,这样才能压得住姬妾的心。”她往红姨娘所居之地努努嘴:“看看,这么多年,有儿有女,还不是被我压得死死的?”
这话中的得意显而易见,明珠知道这时候要说话,挠到痒处,当即甜甜的道:“对对,母亲说的最有道理,你教我的,我都记得呢。面甜心辣是怎么回事,挑灯拨火是怎么回事。如何恩威并施,又是御下有方,卖了人还叫人数钱。娘放心,我绝对不会忘了的。”她恭敬的奉茶过去:“娘亲少为我操点心,不然我也心不安。您现在老心口疼,以前假的多,现在倒真起来了。我可是放心不下。”
李氏听她如此孝顺,心里也开怀,却不料明珠茶递过去,又转了身去,对着那石榴纹大红梳妆镜梳头发了。嫌弃那点翠的岁寒三友头花不好看,犹豫半天又换上了大红宝石牡丹花的。李氏看得皱眉:“少描画吧,多想想怎么跟婆母,跟姑子处理好关系。还有那些房里人,高太太原本自己设置的,现在你进去了要怎么处理。还有最最要紧的,你得怎么笼络好相公。”
齐明珠撇了撇嘴:“娘亲此话差异。有话说的好,女人的脸庞男人的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