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那是夜的象征,是黑暗的象征!
但是,有时候光明却在黑暗中闪现!谁也不会想到,南剑被救了,被那个正在自家的房门口,做竹篾活计的老篾匠救了。并且这个老篾匠还懂得一些草药,还懂得一些救人医病的方法。
现在南剑就躺在这个老人的床上,花语就坐在他的身边。她一边回味着南剑用生命保护她的那一瞬间的感动、幸福和壮美,一面忧心忡忡地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南郎!她的眼泪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汹涌地奔流过——那既是幸福的流淌,也是忧心难过的流淌!
郊外的庄园,一到了夜晚,就会变得像坟墓一样寂静!更何况,这一家还刚刚死了看门的狗、会飞的鸽子和满地奔跑的猪和羊;因此,这一户人家又比寻常更显得安静了。
这是一家用土培围墙围着的五间小房子,为了防止小偷翻墙而入,他们便在围墙的顶上,插满了碎瓦片。希望用这样的方式,将那些想要登堂入室的盗贼,吓唬在院墙外围。
此刻,房屋的主人——那个在南剑和花语奔入他们家院子的时候,正在用篾刀削刮竹篾的老人,正在院子里,围墙下来回地徘徊着。夜太黑了看不见他的脸,只有在他抬起头来,仰起脸望着没有月亮的星空的时候,才偶然看得见他那黑秋秋的眼睛中,有一丝忧虑的神色——仿佛,他是在为他那些惨死的猪羊家禽悲伤、惋惜;又仿佛他是在听到屋子里伤者的呓语、呻吟的叫声而心神不宁!
这一刻,花语是十分难过的,因为她听到她的南郎在梦呓中,呼喊的不是她的名字,而是不停地呼喊着云儿!爱本来就是自私的,可是,在鸾凤客栈见他忧伤难过的样子,她又心软了。又想原谅他,毕竟这年头那个成功的男人没有个三妻四妾。可是此刻,当她听到他在梦呓中呼唤的只有云儿两个字的时候,她的心比刀绞还要痛苦十倍!
毕竟,她对他爱的太深了,所以她的心此刻也就痛得特别厉害!所以,这一刻她就对这个叫任思云的女人恨到天上去了!到天了——这是恨的最大极限!
有时候她也更恨这个躺在床上的负心郎——南人,几次——几次她都怔怔的看着他——看着他一个劲地呼唤着云儿两个字。看着、看着她就来气了,她多次都产生了想要掐死他的念头,然后自己一死了之!
但是,最后想想他们的过去,她又被他的爱降服了。只不过,在她的心中,对任思云这个女人已恨到天上去了的!那一刻,就连男人有三妻四妾这样一贯的优良传统,她也嫉恶如仇,她也不共戴天。她认为爱情只能一个人独有,有第二个人争餐都是魔鬼的主意,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
毕竟,她为他痴等了十年!
这是一段化不开的爱,也是一段稀释不了恨!
天亮了,老妈妈端来了喷香的鸡汤——都是被慕容白的刀锋提前宰好的下饭菜。花语接过老妈妈手上的鸡汤,感动万分,“大娘,谢谢了!”她说,“给你们家带来了牵连,你们还要对我们这么好,你们真是太好了。”
“姑娘,不要客气!”老妈妈怜惜地看了看忧心忡忡的她,又看了看床上憔悴的南剑,深深的笑一笑说,“我们知道你们俩个,一定是好人。救人救急,这是每一个人都会去做的事情。”
老妈妈走了,她便转过身来给他喂鸡汤。
一夜之间,南剑的胡须至少增长了三寸,现在他看上去更像一个常年隐居山林的猎户,胡须拉拉杂杂。还好,他的眼眸中的光泽,还像星星那样璀璨依旧。毕竟,他的功力深厚,就像大海一样,偶尔经历一次海啸并不算什么的!海啸过后,大海依然深不见底,依然涛声依旧!
花语用调羹给他送去一口鸡汤,他这个不太正经的家伙,竟然不吃鸡汤,竟然用手去抓她的手!因为,那一刻他看到了她的美,感受到了她的温柔!
他的手好有力量,也给了她非常踏实的感觉,让她心中正要封存的爱,在这一刻冲破了封皮,重又汹涌澎湃起来!爱情就是这么奇怪,有时候说一车子的话却挨不到边;有时候,一个动作、一个眼神,却让彼此的爱碰出了电光石火,激起了汹涌滔天的浪花!
这一刻,她也心有余悸,吃了一惊,万分庆幸自己,昨夜没有被邪恶的念头控制,没有把他掐死!要不然,此刻她的心,必然后悔无及,必然要随着冰裂一起碎了!
“南郎,你抓住我的手,这鸡汤就没法喝了!”她莞尔一笑说。
“抓着你比吃什么都好!”
“那不成!”她又笑着说,“不吃了这碗鸡汤,你会抓不住我的!”
爱情面前男人有时候更像一个孩子!于是他听话了,松了手,张开口,像一个听话的好孩子,照着情人的话去做一切事情。但是,他的手却不再是拉着她的手,而是搂着她的腰——搂着她的像柳叶一样柔美的腰身。
就在这时,主人家来了客人,老人还将来客迎进了堂屋,他们也不吃早茶,只是就着一管旱烟,你一口,他一口,你一句,他一句闲聊着!
“哎,曹老头!”来客的声音像个中年人,他说,“昨天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情,你听说了没有?”
“哦,什么大事情?”
“鸾凤客栈的大老板死了!”
“他死了,哦!”老人愣了一会儿又说,“这并不奇怪,每天都有人死!”
“但是,他是刀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