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水询问道:“那以后我们要叫您什么?”
“以前怎么叫,以后还是怎么叫。”陈耀扬说道。
“怎么行,您的辈分在我们之上啊!”杜月笙说道。
“怎么不行,我的辈分既然比你们的大,你们就应该听我的,以后我们三还是和以前一样兄弟相称。”陈耀扬说道。
刘金水和杜月笙对望了一眼,然后才点了点头道:“是,师叔。”
“还叫师叔!”陈耀扬责问道。
“是,陈大哥。”杜月笙说道。
“好,就依你。陈兄弟!”刘金水应道。
说罢,三人又是一阵好笑。一时之间,整座“谭府别院”充满了欢声笑语。
陈耀扬继续询问道:“杜兄弟,你既然跟了陈世昌,怎么没有在‘十六铺码头’和‘小东门’走动呢?你现在住在哪里了?”
杜月笙回答道:“还是那句话,我听了陈大哥的话,借助陈爷的关系,顺利地进入了黄爷的公馆做事。”
“黄爷?你是说黄金荣吗?”陈耀扬问道。
“嗯嗯,是的。您不是说我进入黄金荣公馆会有前途,所以我就找了个机会跟陈爷提起,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杜月笙说道。
“很好,很好!只要你成功地进入了黄金荣公馆,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将成为上海滩数一数二的风云人物。”说罢,陈耀扬举起酒杯对杜月笙道:“来,杜兄弟,我在这里预祝你步步高升!”
杜月笙闻言,连忙端起酒杯,站起身来道:“谢谢陈大哥赏识。”说完,与陈耀扬的酒杯相碰了一下,共饮了杯中酒。
陈耀扬放下酒杯,转头朝刘金水望去,询问道:“水哥,景子最近可好?”
刘金水见问,知道机会来了,连忙将北川景子的近况一一说给了陈耀扬知晓。
自从那夜看完电影,陈耀扬就好像在上海滩消失了一般,连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北川景子十分的挂念,便找到了刘金水,询问起陈耀扬的去向。于是,刘金水便将“谭府别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北川景子。
从此,北川景子便雇佣刘金水的黄包车,从早到晚地在上海滩的大街小巷中不停地转悠着,一路上寻找着陈耀扬的踪迹。经过多方打听,北川景子找到了“大世界夜总会”,可一来二去的都没有在“大世界”中得到什么有关陈耀扬的消息。
无可奈何之下,北川景子想起了巡捕房。于是,北川景子便前往巡捕房报案,她希望巡捕房的巡捕们能尽快地找到陈耀扬。可就在她踏入巡捕房大厅的一瞬间,她听到了一则她梦寐以求想知道的消息:日本领事馆正派遣宪兵到处搜查陈耀扬的下落,死活不拒。
由此,北川景子推断,如今的陈耀扬既然已经成为了日本领事馆的通缉犯,那么,就有可能是“大世界”的人为了保护陈耀扬而将他藏了起来。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大世界”的人才没有告诉她有关陈耀扬的任何信息。想清此节,北川景子的心才稍稍地放宽了些,那颗成天吊在喉咙上的芳心终于放了下来。
只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更何况是处于热恋中的一对情侣。正所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北川景子的心情正是如此。可是,既然“大世界”的人是有意瞒着她,那么她就不能为了一己私欲而陷陈耀扬的安危于不顾。
因此,北川景子只能忍受着近在咫尺,却难以相见的折磨,独自一人,在寂寥的黑夜里,孤孤单单地站在陈耀扬第一次出现在她眼前的黄埔江边,吹着寒冷的江风,望着夜空中的点点繁星,以及那轮皎洁的明月,含着泪水发呆。
陈耀扬听到此处,心中不禁一颤,脑海中对北川景子的思念逐渐地涌上了心头,眼前也开始升起了蒙雾。
谭文雀听闻刘金水讲起北川景子的事情时,整个心房便被嫉妒之火所填满,甚至是对刘金水本人也产生了反感之心。直到后来,她听闻北川景子对陈耀扬那份因为爱而付出的割舍,心中反倒升起了怜惜之意,更产生了同命相连的感觉。
谭文雀何尝不是如此地在无数个夜晚,孤寂地坐在窗前,望着窗外的月光痴痴地发呆。她也很想再次躺在陈耀扬的胸膛上,听着陈耀扬说的每一句柔情蜜意,做着与陈耀扬白头偕老的美梦!
只可惜,陈耀扬对她好像不闻不问,对他们之间的感情不温不火的。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陈耀扬的心里装着一个爱他的女人,她知道自己很难再闯进陈耀扬的心房了。
一时之间,谭文雀的心中一阵酸楚,她连忙拿起了桌上的酒杯,疯了似的连饮了四五杯酒,才说道:“我有事,先走了。”说完,她径直地离开了客厅,朝自己的闺房而去。不管陈耀扬等人说些什么,她都当作没有听见一般,不闻不问,一行热泪夺眶而出。
晚膳后,陈耀扬还想挽留杜月笙和刘金水住下,可他们硬说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陈耀扬这才挥手告别,将他们送出了“谭府别院”。
夜幕降临了,黄浦江宛如一匹巨大的黑色锦帛,岸上的灯火如同一朵朵花饰镶嵌在了江面上。微风轻轻地拂过水面,倒映在江面上的灯光立时闪动起了点点金光。
黄浦江的两岸,一栋栋欧式和中西合璧式的建筑上,各种色彩各异的霓虹灯不停地闪耀出五颜六色的光彩,为这匹黑色的锦帛染上五彩缤纷的颜色。微波轻轻涌动着,更像锦帛在风中飘扬一般……
黄浦江两岸的建筑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