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家门口了,一盆冰冷的凉水冲着她就飞了过来,不偏不正的正好从她的脑袋上浇了下米晴呆呆地站在那里,冰冷的水顺着她的头发,脸,身体不住地往下流着,衣服湿漉漉的,紧紧包裹着那一阵风就能吹倒的身体。
风儿吹过,冷彻心扉。
“还有脸回来,不要脸的搔货。”女人刻薄的声音从房门里传来。
“可惜了王矿长了,多好的一个人,怎就眼瞎了呢,偏偏看上她!”
米晴木然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现在已经分不清哪是水哪是泪了。
迈着僵硬的腿,无力地走进自己的院子,那几盆雏菊狼狈地倒在了地上,花盆已经碎了,可怜的小花已经被人踩踏得支离破碎,白白细嫩的花瓣已经散落了一地,枝干也被碾碎。
米晴蹲下身子,哆嗦着捡起地上那已经面目全非的枝叶和残根,再也忍耐不住,跌坐在地上。
“晴晴,晴晴。”爸爸焦急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假肢磕磕碰碰的声音越来越近,“扑通”一声,伴随着痛苦的申银。
“爸爸,爸爸!”米晴猛地从地上跃起,冲进了房间。
爸爸正躺在地上,无力地挣扎着。
米晴一把抱住爸爸的身体:“爸,你没事吧?”紧张地查看着。
“丫头,我没事!”米光耀心痛地摸着女儿憔悴的脸蛋,眼泪流了下来。
这些年在女儿面前,米光耀从没掉过泪。看着坚强的爸爸老泪纵横,米晴的心慌了起来。
“爸爸,你怎么了,是不是很疼啊?”
“丫头,爸爸对不起你啊!”米光耀颤颤巍巍地抱着女儿,那不听使唤的手哆哆嗦嗦地抚摸着女儿单薄的后背。
抱着爸爸的身体,米晴再也控制不住了,她委屈地哭着,泪水浸湿了爸爸的衣襟。
“哭吧,哭吧,丫头,哭过了就好了。”米光耀口齿不清晰,可是米晴知道爸爸说什么。
这个世界上只有爸爸最了解自己了,也只有爸爸这一个亲人,如果没有爸爸,米晴真要觉得自己马上就会自杀的,离开这个人吃人的世间。
不知道哭了多久,米晴哭累了,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倚在爸爸的怀里。
米光耀一直轻轻地拍着她,就像哄着磨人的孩子。
米晴抬起头,脸红红的,不好意思地冲着爸爸笑着:“爸爸,我······”
“丫头,你不——不——不容易,都——都怪爸——爸,拖——累——你。”米光耀那双英俊的眉毛紧锁着,一个字一个字费劲的说着。
“爸,只要你好好的,我就幸福了。”眼泪又充满了眼眶,悄悄地转过身,擦掉。
“爸,快起来,地上凉,看,我现在全好了。”米晴扶起爸爸,冲着爸爸做了个鬼脸,嘻嘻呵呵地笑起来,脸上又恢复了生气。
“米老师,知道不,我米晴是天地间最勇敢,最坚强的男子汉米光耀最出色的女儿,瞧,我是大力无敌手。”冲着爸爸,举起小拳头,学着拳王阿里的样子,上下跳着。
米光耀的眼里闪现着泪花,他慈祥的看着心爱的女儿,居然也举起不听使唤的胳膊,碰了碰女儿的小拳头。
房间里传来父女倆欢快的笑声。
安顿好爸爸,米晴来到院里,看着躺在地上雏菊的残根叹了口气,重新找来一个小塑料盆,装上土,把那些破碎的根埋在土里,浇点水,放到背阴的地方。
哭了一场,米晴虽然心里还是有点堵,可是现在心情好多了。
既然暴风雨来了,无处躲藏,那就迎着它,接受它更猛烈的洗礼吧。
换了一件干净的衣服,走出家门,准备去看看狗蛋的妈妈王婶。
还没进院子,就听见房间里传来噼里啪啦摔东西的声音,伴随着王婶断断续续的哭泣声和骂声:“没良心的东西,我打死你,打死你。”
米晴心一惊,赶紧跑过去敲门:“婶子,我是晴晴,快开门。”
“丧良心的东西,心都让狗吃了,我打死你,打死你!”王婶哭骂着,声音越来越大。
“婶子,快开门!”米晴砰砰地敲着,心提到了嗓子眼,不知道王婶出了什么事?
门一下子就被打开了,米晴冲进房间,只有王婶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把笤帚,正狠狠地敲打着地上的一套茶具,这套茶具是狗蛋搬家的时候米晴的送给他的,属于皇家青瓷,色泽清韵,釉色青碧,釉层厚润,可与翠玉媲美。
王富有非常喜欢这套茶具,当做无价之宝,摆在家中最显著的位置,每每家里来了客人,就要炫耀一番。
米晴脸色煞白,惊慌失措地看着地上碎裂的瓷片,内心一点一点滴被撕扯着。
“你来干啥?难道你害的狗蛋还不够吗?”王婶红着眼睛,拿起扫帚,死劲地往米晴的身上扫着碎裂的瓷片。
米晴傻傻地站着,眼睛里写满了痛苦。
王婶突然一把扔掉扫帚,坐到地上放声大哭:“我可做了啥孽呀,生了个不听话的孽障啊!”
米晴的心生生被撕裂了,这些年自己没有妈妈,从心底已经把王婶当成了娘。
“婶子,起来吧!”
“不用你管!”王婶猛地一推米晴。
米晴站立不稳,踉跄着,扑倒在地上,双手狠狠地摁到了碎裂的瓷片上,一阵尖锐的疼痛传来,手心已经被瓷片割伤了,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到地板上。
米晴咬着牙,忍着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