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下影影绰绰,锦色的鱼群在水中游过。天空中时而有海鸥滑翔掠下,在水面轻轻一点,激起一串水花,再叼起一条鱼儿离开。
目睹此情此景,身后的繁华笑闹似乎都已远去,一种范仲淹《岳阳楼记》里的情怀涌上心间:登斯船也,则有心旷神怡,宠辱偕忘,把酒临风,其喜洋洋者矣。
宋保军不禁叹道:“斜月沉沉藏海雾,碣石潇湘无限路。不知乘月几人归,落月摇情满江树。”
“哟,宋大文豪居然有此雅兴,难得难得。”五六米外,一个同样倚着护栏欣赏美景的女人转头说道。
宋保军一愣,说:“是姜老师啊,怎么你有这般雅兴?我看长夜漫漫,你也寂寞,我也寂寞,不如让我们负负得正?”
那女的正是他们班的老师姜忆惠,脖子上围着一条洁白的丝巾,显得淡雅从容,气质出尘,飘飘欲仙。
姜老师见宋保军一言不合就开撩,皱眉道:“宋保军,我不是给你打了电话?为什么骗我说要在宿舍复习功课出不了门?”
宋保军一时颇为尴尬,挠挠头说:“姜老师,你看这海上生明月的美景,是不是和你上次说的《琵琶行》‘别时茫茫江浸月’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正所谓离愁别绪尽在不言中,我们读中文的,不能尽看书成了书呆子,有空就应该出来走走看看,体会祖国的大好河山。很多学生,嗯,不光是学生,还有一部分老师,天天在教室里挥斥方遒,以为天下尽在掌握中,实际上却连半步家门都没出过,又谈什么学以致用?我在宿舍复习功课,就等于闭门造车,故步自封,如果不出来见识见识,又怎么做学问呢?我们不能光是嘴上空谈,更要行动起来,以身作则……”
姜老师见他长篇大论,滔滔不绝,再说下去恐怕天就要亮了,只好应道:“嗯嗯,是你有理行了吧?”
“姜老师真会说笑,我不过是在阐述事实而已。”
姜老师打量宋保军身后的两位美女,说:“事实很惊人。”
宋保军并不准备为她介绍两人,说:“姜老师日理万机,怎么亲自来参加这种不入流的酒会?”
“不入流?”姜老师冷笑着说:“如果你这话被有心人听去,被扔进海里都是轻的,知道今天来了多少名流吗?我也是受校方委托,又靠着家里的关系,才能有幸参加。不然你以为我区区大学老师,能有几个面子?”
两人言语自若,穆秋光只看得惊疑不定,暗道这所谓的姜老师到底是个靓女,竟也和宋保军眉来眼去,两人究竟是什么关系?
而且这宋保军……说他是爱情骗子完全不是吹牛,无论在什么地方都有美女相识,高兴的聊上几句,不高兴的转身就走。
之前穆秋光对宋保军抱着不屑的态度,到这时已渐渐转变为了惊奇。一个男的泡妞不难,难的是见妞就泡,泡的尽是高级美女,似乎每一个人对他都不讨厌,甚至是暧昧。
本以为新港酒会聚尽茶州市上流社会名人,他宋保军来了不过是个小虾米而已。没想到他三步路就有人招呼,五步路就有美女倒贴,这是普通情场浪子能做到的?
一个衣冠楚楚的男士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道:“惠惠,在和熟人聊天,不为我介绍介绍?”
那男的身材高大,面容俊雅,风度翩翩,看着姜忆惠眼中尽是笑意。
姜忆惠勉强应道:“这位宋保军,是我的……朋友。”本来想说学生的,但话到嘴边,不由自主改了称呼。
“宋保军,这位是我爸的世交,雨润公司的总经理乐蔚。”
叫做乐蔚的男人发现两人谈笑风生,心里早就不痛快了,看见宋保军的手似乎即将搭在姜忆惠肩上,哪里还坐得住,便急忙赶过来。
“不知宋先生在何方高就?”
“哦,不好意思,我还在茶州大学念书呢。”宋保军一脸诚恳,实话实说道:“是熟人带我进来见世面的。”
乐蔚一愣,又加问一句:“果真?”
能来参加新港酒会的人非富即贵,不然或多或少就是有些裙带关系,乐蔚一时看不出宋保军的名堂。
宋保军说:“这有什么?见见世面也不犯法,是吧?而且餐桌上的东西应有尽有,要吃就吃,便宜岂有不占之理?”
只是个没背景的学生?而且来混吃混喝的?
乐蔚原来还有些谨慎,这时便冷下了脸,道:“宋先生说笑了。”凑上前去,在宋保军耳边貌似亲热的低声说道:“麻烦你离姜忆惠远一些,ok?”
“乐先生何出此言?”
“我们需要一点私人空间,你太碍眼了。”乐蔚淡淡的道。
宋保军眼珠一转,大声笑道:“姜老师,原来你是受家长之命特意过来相亲的?不好意思,打扰了。”
姜忆惠是真没想到他的洞察力如此惊人,一时脸都红了,讪讪的说:“你用不着这么大声说出来。”
作为二十六岁的女人,姜忆惠年纪不小了,家里自然着急,想方设法四处安排相亲。
但是以她的家庭,要找到门当户对的异性也不是那么容易。是以家里人从不放过任何机会,就借着这次新港酒会,让她和一位大有前程的年轻人碰面,双方培养培养感情,以后也好成就一段佳话。
来到酒会,面是见着了,但姜忆惠对于这位说话喜欢拿腔拿调的乐蔚有些不太感冒,便假装透透风,走到窗边护栏独处。
乐蔚抬着下巴道:“知道就好,我和惠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