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瑜的早课有一个时辰,反正这堂课是上不成了,姚肆干脆细嚼慢咽,边吃边与楮孟介绍:“大哥,这是丘盏,昨儿幸得他帮忙-----”
楮孟冲丘盏拱手做礼,“鄙人楮孟,是肆儿的大哥。”
丘盏立马回礼,“谈不上帮忙,举手之劳而已,早就久仰楮公子大名,今日一见果然风采倜傥。”还没入学,他就听了不少人谈论姚肆,当然后者的大哥也成了被讨论的对象。
辛习染不乐了,“太尉的儿子,这名字也鼎鼎大名吧。”
丘盏先是一愣,又立马反应过来,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少爷竟然太尉的儿子,当即起身福礼:“见过辛少爷,丘盏眼拙,冒犯之处------”
“得了得了,怎么这么多礼,刚怎没见你这般恭敬,要说冒犯,你已经冒犯了。”你就不该认识姚妹妹。辛习染心里嘟哝一声。
丘盏左右为难,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急得脸色憋得通红,得罪了太尉的儿子,那自己岂不是活到头了。
姚肆白了辛习染一眼,“大少爷的架子摆的高啊,跟我们这些贫民待在一起,是不是有损你身份。”
辛习染嘿嘿一笑,拍了拍丘盏的肩膀,“跟你说笑的你还当了真,还真是禁不起玩笑,在我面前,没那么多礼,你比我小上一岁,叫我一声二哥倒是合适。”
姚肆眼睛倏地一亮,笑看着他打趣道:“难得我们能想到一个点儿上----”
她又转向丘盏问道:“你觉得如何?可否愿意,在这里多几个人照料也挺好的,以后我们便是阳山四侠。”
丘盏被她逗的想大笑,又觉得太失礼,忍得十分难受,又将自个儿脸憋红了,“自----自是愿意的,我在这里没有亲戚朋友,你们却这般不嫌弃,实在是我之荣幸,大哥---二哥---四妹----”
他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其余三人,拱手深深福了一礼,激动的双眼通红。
辛习染挑了挑眉:“你倒是挺上道儿,这么快就改口了。”
丘盏看了眼没说话的楮孟,小心的试探道:“不知大----楮公子-----可能认我做三弟?”
姚肆看向楮孟:“反正有人死皮赖脸的要叫你大哥,多一个也没什么大碍吧。”
楮孟目光从三人面上扫过,最后停在姚肆脸色,她的双眼一如既往的闪烁着坚定,她信任丘盏,而他信任她。
遂无奈的笑道:“既然你们称我一声大哥,那----无需俗礼,以茶为酒,干了这碗茶,我们便是亲人了。”
丘盏欣喜若狂,他本以为凭自己的身份,注定是要在书院被所有人歧视,也打定主意孤身一人过完三年,没想到这么快就交了朋友,更没想到还能有结拜兄妹,让他对这个书院瞬间就有了不一样的归属感。
爹拼了命让自己进阳山书院,他一开始本不同意,毕竟花销太大,现在想来,真真庆幸自己来了。
以后的日子谁也说不准是好是坏,但有这三人的陪伴,他相信,一定会是一段难忘的经历。
伏见又端了两碗茶过来,递给辛习染的同时,眼里尽是不解和暗示,他家主子可是堂堂太尉的儿子,以前他以为少爷是为了与姚姑娘亲近,才叫楮孟一声大哥,现在竟随随便便与人结拜,如此自降身份的事,他如何也不能理解。
辛习染见他迟迟不递给自己,知道他在想什么,暗暗瞪他一眼。
伏见知道这时候可不是说这些的时候,默默将茶碗递给辛习染。
四人高举着茶碗,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笑意,过去他们的生活大相径庭,谁也没想到今日却能走到一起,贵族的少爷,贫民的儿子,惊骇世俗的女生徒,无论身份如何悬殊,这一刻,大家的心意都是相通的。
一个时辰也不短,四人百无聊赖,一致决定还是得回木瞻园。
丘盏对此很是惶惶,他没见过蒋瑜,却听辛习染说的恐怖,料想等待自己的一定是严酷的惩罚。
姚肆安慰他:“放心放心,顶多让我们在外面站上几日,何况我这样子,他若真不顾及自己的颜面,只管罚我便是了。”
“你倒是有恃无恐----”楮孟半是玩笑半是责怪,“日后行事多加小心,这次吃了这么大的亏,要长记性。”
姚肆唇角微弯,“怎能不长记性呢,我一定让她永生难忘。”
辛习染不嫌事大,激动的凑过去追问:“姚妹妹想到什么好法子?一定要好好给那女人一个教训,不用担心,放手去做,凡事儿我给你担着。”
丘盏倒是个息事宁人的性子,劝道:“总归日后都是要住一个院,若是撕破了脸皮,只怕会惹来更多的报复,凡事不得过头。”
楮孟也点头同意:“想出气我不拦着,可别给自己惹祸上身。”
姚肆眨巴着眼,忽的哈哈大笑,“大哥--二哥---三哥---你们这般叮嘱我,倒是叫我要好好斟酌一番了。”
四人相视又是一笑,从今往后,四人可都是拴在一根绳上了。
回到木瞻园,早课还没结束,姚肆被推着来到门口,读书声齐刷刷暂停,蒋瑜脸色一沉,正想怒问为何停下来,转头就瞧见门口杵着三个人外加一个坐轮椅。
他敲着戒尺怒道:“谁让你们停下来的,给我继续。”
朗朗的读书声又渐渐响起来,蒋瑜来到门口,打量着姚肆等人。
即便姚肆是真的受伤,可对蒋瑜来说,她出现在这里就是个错误,遂也没有好脸色,沉着脸哼道:“既然受了伤,老夫准许你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