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一行人被关的第四天,因各人一直未改口,他依旧声称吏部侍郎卖了贡士名额,刘干声称自己被冤枉诬赖,孙莱士声称自己半点不知情,没买过,凭实力考试。
四日来,这种僵持局面从未被打破,直到礼部主事朱达带着何昌序的口信儿来探监,探的自然是刘干的监。
朱达表示,此次举人闹事,礼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他是专程奉礼部尚书之命来与刘干对质,并协助查案的。
皇上也并未下旨不准任何人探监,遂朱达顺利的进了大理寺牢房。
刘干这四日也是过的生不如死,他身上本就有伤,疼的日夜不能眠,虽然窦观也没为难他,日日也有送汤药给他,可这牢房又阴又冷又潮湿,怎么抵得上家里床上舒服。
他自进来后,就根本没怎么睡过,眼窝深陷,眼圈周围全是淤黑之色,再加上一脸淤青伤痕,看上去大有一种行将就木之感,朱达来到牢门口,也是着实吓了一跳。
铁门被打开,刘干还在奇怪的看着来人,朱达已经恭敬行礼:“下官拜见侍郎大人----”
“你是?”他冷冷问一句,从他被关之后,除了家中人和吏部尚书沈青派人来问过他情况,还没朝中大臣来探望过他。
“下官是礼部主事朱达,因两部办事处有一段距离,加之下官是微末之职,所以大人不曾见过下官。”朱达恭敬道。
刘干一听是礼部的,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冷哼道:“我与你们没话说,你走吧,若是何昌序那老匹夫是让你来看老夫死没死的话,你告诉他,老夫就是死,也要拉着他一起死。”
朱达惶惶不安道:“大人误会了,尚书大人正是知道您是冤枉的,这才嘱下官来的,尚书大人希望下官能与那张天见一见,问他到底为何要栽赃诬陷于您,尚书大人也好从中周旋。”
刘干冷笑起来:“他倒是还认我是冤枉的,我倒是想问问,一个草民张天,无权无势,怎么有胆子诬陷我堂堂三品大员,他难道就是不要命的人?”
“这----世上的亡命之徒倒是说不清楚。”朱达笑呵呵的道。
刘干看了更气,他现在几乎已经相信自己的判断,何昌序那老匹夫,这次肯定算计他了,二人之前也是井水不犯河水,他不明白何昌序此举,与他为敌,与吏部为敌,这对礼部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儿。
只是现在还没有证据,幸在孙莱士还没开口,可若孙莱士开口指认他,那他与礼部,可就真的不共戴天了,他冷怒参半的道:“回去告诉何昌序,老夫落到这般田地,无论结果如何,老夫都会找他说道说道。”
朱达讪讪拱手,“大人受此灾难,尚书大人也是深表歉意,会试毕竟是礼部主管,只是我们大人,如今也是躺在床上吊着一口气,他在万般困难之下,还嘱下官来探望,可见尚书大人对大人您是真心挂念。
下官这就去见见那个张天,看他到底为何要诬陷大人。”他再行一礼,便退了出去。
衙役将二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虽对方是大自己好几个品级的官,他也是耿直道:“没有允许,不得探望其他人。”
朱达出了牢门,恭顺的态度消失殆尽,而是正颜厉色道:“放肆,本官奉命前来协助办案,你一个小小衙役,拦了本官的路事小,耽误了案子的审理,你就是十颗脑袋也不够砍,还不带路。”
衙役被呵斥的心肝儿抖了抖,到底他只是个九品衙役,遂考量之下,终于还是识时务的把朱达带去了关押张天的牢房。
张天正在牢房里坐立难安,已经四日了,孙莱士不张口,魏先才又找不到,他的话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证据,这对他很不利,况且自己无权无势,若单枪匹马,根本斗不过那些玩弄权术的大官们。
他越想越心焦,也想不出其他更好的法子,只能在房内来回的踱步以求缓解内心的焦急。
衙役带着朱达到的突然,将他脸上的焦灼看在眼里,朱达眼里闪过一抹讥笑,出声问道:“他就是张天?”
这话本来就是随意一问,目的是为了引起张天的注意,衙役这次却拦住道:“有什么话,就在外面说,没有上面的准许,这铁门不能打开,任何人也能近身。”
也不知是不是衙役的态度强硬,朱达也不多要求了,便隔着铁栏杆看向里面的张天,半是沉痛半是失望的道:“张天,你好歹也是读书人,怎能做出如此丧心病款泯灭良知的事,你冤枉刘大人,到底是何居心?”
张天莫名其妙的看着朱达,语气里很是防备:“你又是谁?”他看出张天着的官服,听那话,恐也是刘干一行的,自然防备。
朱达不屑的甩了袖子,双手背后冷哼一声,“本官是谁你无需知道,本官只问你,为何要----”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叮咚一声,有什么东西落在石板地面上,朱达跟着声音方向看过去,立马露出急色:“哎呀,孩子的玩具竟然摔了,摔坏没有。”
朱达一面自言自语,一面去把那玩具捡起来,却是一个木头风车玩具,玩具表面很是光滑,显然是时常被把玩的。
捡起来一看,还没坏,他笑道:“幸好没摔坏,若是坏了,这孩子可就哄不住了。”
衙役并不以为意,张天却眼睛倏地圆瞪,猛地抓住铁栏杆,眼睛死死的盯着朱达手里的玩具,他咬着牙,眼里的恨意像是要把朱达凌迟了似的。
“干什么,退回去。”衙役立马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