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我红袖身穿红衣是血染而成,你说我红袖杀人不眨眼。如今我便随你意,一步一步杀到你面前!云和,我要你为我族人偿命!”
可是五千台阶,一步一步杀上来,红袖还能剩下多少力气与云和相拼?
那一日,云淡风轻,落日都像是被染上了一层血色。青鸢怔怔望着红袖摇摇欲坠的身体,不由自主的踏出脚步。
下一刻,青鸢却被云和仙人拦住。他垂眸,看到云和仙人挡在自己面前的是那把云和仙人一直佩戴的长剑。长剑藏在剑鞘里,却令他一瞬间从头到脚迅速变得冰冷。
“师……师父?”
云和仙人冷漠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青鸢,杀了她,你便是我族最大的功臣!”
云和仙人语气冷漠,在他听来却是司空见惯的那种口吻。在他听来,就像平时云和仙人跟他耳提面命的那些话一样。
“青鸢,以后你是朱雀一族的领导者,你要知道你身上的责任!”
“青鸢,你不能放任自己的感情!你要以我朱雀一族为重,你明白么?”
……诸如此类,他几乎可以倒背如流的话。
他神情恍惚的接过云和仙人的佩剑,抬眼红袖已经近在咫尺。
红袖只是片刻微怔,望着他的目光复杂而绝望。那种绝望,就好像天地分崩离析都比之不上。
“青鸢,你看这五千台阶下惨死的朱雀族人,身为下一任族长你难道不想为他们讨回公道么?”
青鸢痛苦的摇头,“不……”
云和仙人继续刺激他那脆弱的心神,“青鸢,难道你想成为我朱雀一族的罪人么?”
红袖此刻早已杀红了眼,周围的一切都已经毫无感觉。她静静的望着青鸢,看着他挣扎慢慢的扯动嘴角上扬,轻蔑而不可一世的笑容,却绝望而动人。
那是青鸢从红袖脸上最后看到的表情。
他亲眼看着自己用手中云和仙人的那把佩剑只是一剑,便将红袖枭首!
他想说,他没有想这么做!可是他的身体不受控制,等他反应过来,红袖已然倒在了他的面前。
身首异处的死去。
那一瞬间,原本的轻风突然加重了势头,迅猛的扫荡过整个朱雀宫。周遭的一切都突然消音灭迹,只剩下呼啸的风声和满眼飞舞的桃花。
那五千台阶道边的桃树一瞬间全部凋落,眼前的一切都被肆意飞舞的桃花充斥着。那风中飘荡的桃花香,似乎是在送别死去的亡魂。
这一瞬间他明白了天不怕地不怕,只身一人便敢走过五千台阶杀到朱雀宫门前的红袖,为何会如此被自己一剑轻易而残忍杀死。
“红袖……你是到死也不肯相信,我会对你挥剑相向……对么?”
“当啷……”
青鸢手中的细剑掉落在地上,他无力的跪倒在地,脸上是木然死寂的神情。
云和仙人慢慢的走到他的面前,俯身捡起他的佩剑,掏出锦帕仔细擦拭染上血色的剑身,直到剑刃上再也看不出血色,像是如此便能抹去所有的杀戮。然后,云和仙人淡漠的将染血的锦帕随手一扔,转身离开。
“青鸢,你做的很好。”
青鸢痛苦的闭上眼睛,再也没能忍住自己需要宣泄的痛苦,伏在地面上大声而绝望的哭泣。
朱雀一族的异变到此结束,血色很快便被时光打扫干净。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青鸢还是原来的模样,跟在云和仙人身后学着做为下一个清冷独身的朱雀宫主。只是他再也不会笑了,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始终是那种淡漠的样子。
他终于变成了他最不想要看到的模样。
他本以为他的余生都是会是这样。然而,命运这个玄妙的东西,似乎是嫌弃没能彻底摧毁这个青年,还要给他施以最后一击。
那是红袖死后很久之后,最为普通的一日。他向往常一般穿过长廊去给云和仙人奉早茶。
“云和,你别以为我不知你那些肮脏手段!”
“你什么意思?”
“现在整个朱雀宫之中,全是你部族的人手!你当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出来这到底是因为什么?”
“你休要胡说!”
“云和,你自导自演的一出好戏,你不会以为别人除了都是瞎子,还是傻子吧?当初那场变故,不就是你铲除异己的手段么?”声音的主人发出一连串要不掩饰的嗤笑,接着道:“我们的手段哪能比得上宫主您呢?您无所不用其极,竟然利用一个小姑娘的身世来掩盖你杀人的罪行!”
“你休要胡言乱语!她哪里是什么小姑娘,那是我族浩劫!如此黑眸黑发不祥之人,我早就说过要尽快处死她!”
“哈哈……不祥?你不过是怕那个小姑娘走到人前来,直到她……有了超越你的实力!”
“你住嘴!”
房屋内传来打斗的声音,然而青鸢却一刻也待不下去。他无法消化自己方才听到的一切,却无法克制的去想红袖死后所有发生的一切,究竟与这房间传出来的信息到底吻合到了一个什么程度!
朱雀宫本来有七大主事,红袖的爷爷大长老也算是其中之一。只不过因为红袖身份的问题而叛出朱雀宫而被除名。也是因此大长老一支彻底从台面上消失。
而后所发生的一切,死的人,似乎……多少都站在云和仙人的对立面上。
云和仙人虽然身为朱雀宫宫主,却受到众多势力的制衡始终无法完全掌控整个朱雀一族。那些势力家族明争暗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