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黑色的雾气,缥缈无形却哪里都可去。猼訑凛冽的风刃斩不到他,他却像是无处不在的触手,随时都可以从任何地方来一次突然袭击。猼訑依靠妖识来辨认对手的位置,却因为对方身上无法感知妖力所以根本无法对对方攻击的位置做出判断。
猼訑只能在被攻击的同时进行攻击,却往往自己先被对方击中,反击便显得仓皇,无法对对方造成多么大的影响。
受此掣肘,猼訑心中的火却烧的更加的旺盛。因为相比之下,谢九黎那毫无章法的攻击,却因为羊尾扇骨的无坚不摧而屡屡得手,并将那团黑雾削的越发单薄。
好像随时都会散去一般。
所以谢九黎一点儿也没有觉得这玩意儿厉害在哪里,于是动作越发流畅自然,打的兴起。
只是,谢九黎也不由得开始在心里嘀咕:张家人世世代代都无法摆脱的噩梦,无法对抗的妖魔,难道就这点儿本事么?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组成那团黑雾仿若流沙般的颗粒,在谢九黎不停攻击的时候一点一点的附着在了他的身上,他在黑雾之间穿梭,那黑色的颗粒便附着的更多,眼看谢九黎的衣物周围都浮动着一层淡淡的黑气。
若是猼訑能看得见,必然会向谢九黎示警。然而他并不能看到,谢九黎却又一直无卵挥动着扇骨试图用扇骨将这团黑雾生生斩散。可是这种没有着力感的攻击,谢九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用几分力,如此很快体力便开始不支。
这个时候谢九黎才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立刻向后退开。然而,他只是后退了不到三步的距离,便无法在后退一步。
只见他仍然保持着后退的姿势,却像是被定格了的雕像一般无法再移动分毫。他难以置信的想要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双腿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会不听自己的使唤。却惊觉他的头连低下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都已然难以做到。
他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在一寸一寸的冰冷,好像要从身体里面结出冰来。只是瞬间,他周围的黑气便渐渐退去了浓重的黑色,变得灰白,然后灰白渐渐变成了纯洁的白色,直到这种白色越来越淡,几乎透明。
而他的身体也随着这种变化在变化,变得透明的不止是那附着在他身上的黑气,还有他自己的身体。谢九黎感觉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会产生难以接受的痛楚。就好像有人在他的胸腔里放了一块儿冰疙瘩,然后这块冰疙瘩冻住了他身体里的器官,胸腔里的每一次活动都像是拿着锋利的冰刃在摸搓着血肉,他不可抑制的发出痛呼,却只见一团凝固的白气从嘴巴里面溢出来。
他此刻,已然听不到自己发出的任何声音。他的呼吸声像是破败的风箱,哼哧哼哧的,嘶哑低沉。
我到底是怎么了?谢九黎震惊之下木然的转动自己的眼珠,但是这微弱的动作无法让他看到猼訑。看不到猼訑,谢九黎心中突然像是有什么沉了下去一般。那是浑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一瞬间冰冷凝固而不再流动的感觉。
然后一瞬间,他的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谢九黎看不见了。
猼訑感觉到谢九黎的异样,只是一眨眼便来到了谢九黎的身边,他一手按住谢九黎的胸膛,却发现手掌所接触的到的胸膛坚硬冰冷,就想是在触碰一块儿冰块一般。他感觉不到任何的温度,但是此刻还能感觉到谢九黎微弱的心跳声。
还有心跳,就是还没有死。
猼訑沉下去的心略略浮上来了些,他紧握双拳,指甲几乎都陷进了血肉里。
只听猼訑寒声说道:“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凶兽的声音在空荡的地下室里低低回响:“我早就说过,不管张若生找什么人来,下场都是一个样。”
猼訑紧紧蹩着眉,抬手一挥,只听“碰”的一声巨响,那棕色的圆桌顷刻变四分五裂飞了出去,而那面黑墙,上面赫然是一道几乎将墙体击穿的凹痕。那凹痕斜斜铺满了正面墙壁,看上去就像是一道无形的剑气击中产生的痕迹!
那团雾气在猼訑抬手的瞬间,便如同言一般迅速消散了。然后整个空气中又开始回荡着那凶兽低沉嘶哑的声音,那声音带着嘲讽和讥笑。“不识抬举,想要找死本尊自然不会拦着你们!不过......小朋友,我劝你乱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的另一位小朋友是不是会活活冻成死人。”
猼訑的双手此刻已然变成了无坚不摧的利爪,闻言却不得不变回原形。他从很久很久没哟再次尝到失去眼睛所带来的痛苦,但是此刻,失去眼睛所带来的愤怒染上了他的每一分情绪,一寸一寸的几乎要烧尽他的理智!他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生气,明明是早已接受了的事实,为何还会如此在意?
他双拳紧握,指节不堪压力发出“咯咯”的声音,只听他咬牙切齿的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东西?到现在还不敢露出真身,是怕真身被人看到便会被人杀死么?”
那凶兽空旷的笑声在整个地下室回响着,像是在嘲笑这两个不自量力想要来杀死自己的人。“你不用刺激我,你们还没有到需要我露出真身的地步。”他收起笑声,却又变得认真起来。“不过这一次,张若生倒是从哪里找来的你们?——的确是比之前来的人要强多了。”
猼訑阴冷着脸,并不答话。他站在谢九黎的身侧,用左右将自己的妖力化为热量,试图减缓谢九黎冰冻的速度,不至于在这片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