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扇没有推开的木门一样,那晚的事也如同没有生过一般。
只是在易岑看来,6远铮有意无意的扫向那些木头人的目光竟让他不由自主的感到心虚。他反复的在心中问自己,他是察觉到了吗?还是他没有察觉到?
他得不到答案,精神也不能完全集中。6远铮总是能看到易岑坐在那儿,偶尔恍惚又茫然的望着墙壁。他什么都没有说,也什么都没有问。
如此过了半个月,6远铮再次提出要下山去。
易岑坐在板凳上,6远铮垂眸看着他,目光落在木头做的手臂上,语气很淡:“易岑,我要下山了。”
易岑当他如往常,头也没抬,点了头:“好。”
6远铮没有再说话,只是静立了片刻突然出一声叹息来。他蹲下身来,伸手握住易岑的手,他的手沾了寒气触感微凉。他看着易岑,缓缓道:“你这没日没夜的摆弄这些东西,就算是做出来了也不过是一些合你心意的木偶,如何能跟真人相比?像我们人即便是从人群之中走出来,最终还是要回到人群里面去。”他顿了顿,抬头直视易岑的双眼,看到对方眼中的茫然无措,轻轻笑了笑:“易岑,随我一起下山去好不好?我们下山去看看,山下很热闹,也很有趣,我带你走走好吗?”
易岑被6远铮握着的手微微有些抖,好半天才反应过来6远铮同他说了些什么。他神色怔愣,“阿铮,你说什么?你要我下山去?”
6远铮点头,道:“对,下山去看看。”
易岑抿着唇,眼睑慢慢垂下,他看着手中的木头手臂,良久才道:“阿铮,我与你不同。我......并不想下山去。”
6远铮蹩着眉,莫名腾起了些许怒意,声音都显得严厉。“为什么?这山上有什么好?再说了我们都是人,哪里不同?”
易岑无法告诉他自己到底与他有什么不同,也不愿6远铮现他所做的那些事情。他并不是畏惧下山,恐惧人类。相反,他正是不想与人类有什么瓜葛,才会一直呆在大悲山上。
易岑沉默下来,一言不的模样透着本能的抗拒。6远铮不解,眼神沉了沉,突然站起身指着他道:“你就愿意在山中整日对着这些木偶,也不愿同我一起下山?你这样......怕不是要把自己变成一个彻底的疯子么?!”
易岑闻言眼神抖了一下,心中顿然明白6远铮为什么如此坚持让自己下山。他不明白戳破,却想着带他一起下山去,恐怕是觉得他在易岑身边的话就能够让他不再做之前一直做的事情么?
只是6远铮没有想到,他不愿。
易岑嘴角勾起一个若有似无的笑,却眼神都仿佛失了光泽。“阿铮......你下山去吧。以后......别再上山来了。”
6远铮一愣,似是没有想到易岑会说出这样的话,当下便气笑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易岑闭了闭眼,声音平静的重复道:“我说,不要在上山来了。”
6远铮定定的看着他,目光锐利的像是要将易岑剖开一般。只是易岑毫无所动,他继续摆弄这那只木头手臂,用匕将内里一点点的掏空,他要将从新鲜的手臂上剔下的筋脉植入进去。他想,等他把这几个木偶都弄好了,就会有人陪着他说话,陪着他过这山中枯燥乏味的日子。
这样一来,即便是6远铮下了山,他也不会只是一个人在这草庐中。
哪怕是假的,他也无所谓。
反正......人类的寿命就那么短,6远铮不会记得他很久。
易岑这样想着,突然觉得眼框热。可他就那么瞪着眼,一声不吭的看着6远铮眼中落满失望。6远铮亦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带着他的那把不离身的短刀下山去了。
6远铮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可是不知为何——只要他对着易岑那张脸以及那双与常人不同的白色双眸,便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生的事情他改变不了,可是他想要阻止将要生的事情。只是他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单纯的念想,都事与愿违。
他浑浑噩噩的下了山,却没有想到刚进了城,便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
那些官兵人多势众,看着他的眼神仿若在看一个魔鬼,既凶狠又夹带着恐惧。6远铮下意识的握紧了短刀,来不及询问到底生了什么事情便听一名衙役模样的男人大喊了一声。
“快看!”那名衙役指着6远铮腰间的短刀,声音像是无法控制一般的声嘶力竭的喊道:“看!那就是凶器!是他!就是他!”
6远铮皱眉,疑惑的扫了一眼周围的官兵,心道莫不是因为手里的刀所以被错当成了凶徒?于是他将手从短刀上移开,对着为的那一人说道:“阁下,敢问为何围我?”
为那人身材高大,一张国字脸比寻常人还要周正些。剑眉星目,目光老练又锋利如刀。他看着6远铮,肃声道:“你为何随身携带一把刀?”
这人不答反问,6远铮目光一凛,神色也沉了下来:“此刀乃我随身佩刀,日日携带。不知阁下是把在下错当成什么人了?”
那人面色不改,给了右边一人一眼神,不多会便有人牵着一条狼犬来到了他们面前。那人冷哼一声,淡淡道:“近日城中多杀人事件,多是为人所杀之后用利刃斩去了身体的一部分,仵作断定凶器为短刀或匕。”他顿了顿,看着6远铮勾出一个讽刺的笑来:“我们多方询问,现有一人如你身佩短刀,行踪诡秘,又时常去大悲山上去。你可知大悲山寻常人根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