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一方已经不记得到底是多少年前,遇到了心中的白月光。从此便一不可收拾,情不知何所起一往而深罢了。
那一年什一方路过千吉湖畔,救下了一尾红鲤。那红鲤与寻常鲤鱼不同,妖身却天生魔魂。这等天赋异禀,若是得到了正确的修炼之法,未来必不一般。
什一方只是好奇又天性怜悯,将这尾红鲤带回了君然府。待这红鲤可以化为人形的时候,便将这修炼之法赠与她。
天地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什一方至今回忆起来都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助她。然而后来他现,这红鲤虽然天生魔魂,可是这魔魂却不是一般的魔魂。这魔魂会吸食红鲤自身的生命力而慢慢成长,若是没有特殊的环境加持便活不了多久。
只是后来,用错了办法。
什一方的眼神暗了暗,轻轻将崛抓住自己手臂的手拿开,看着她道:“崛,我......”
崛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认真道:“什一方,我没有骗你。”
什一方抬手将她额前的丝理到而后,动作轻柔。而后静静的开口道:“我以为我此生,都寻不到你了。甚至我以为,你早已......”他深吸一口气,猛然将崛拉进自己的怀里,狠狠的抱着。感受着她身上熟悉的香味和温度,什一方这才觉得自己全身冷却的血液渐渐开始回温。
崛猝不及防,瞪大了眼睛。
什一方将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肩窝,仰着头深深的叹息。“来,让我抱一会儿。否则,我会以为这不过是场梦。”
崛的眼泪汹涌而下,嘴唇都因为这句话而开始颤抖。“我在,我没有死,什一方我在,我没有死。”她伸出手环抱住什一方,放软了自己的姿态,“我真的很想你。”
什一方为了她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在她还待在什一方身边的时候,偏偏只看到了对方囚禁她这一件。然而当她终于逃离那个桎梏之地,自以为可以快活自由了的时候,却也才偏偏在那孤独的日日夜夜里渐渐体味出过去不曾尝到过的滋味。
不止一个人,就连猼訑这样冷情的性子都在她面前提过许多次什一方并不是她以为的那般不堪。他的确是用了非常手段囚禁了她,可是却是实打实的在为她着想。
什一方错了起初,却仍是觉得总有一天会守得云开。
而这一天,终于也还是让他等到了。
什一方嗅着崛的香,缓缓道:“世间我拥有的那么多,却没有一件比得上此刻重见你的欢喜。我曾以为我此生不会为了谁甘愿付出一切,然而我此刻才真正明白,为何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四个字,便是得偿所愿。”他略略松开崛,额头抵在她的额头上,温柔的接着道:“得偿所愿,甚好。”
崛一瞬间红了脸,诺诺的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垂着头,蓦然抱紧他,闷声道:“这些年,我真得很想你。”
什一方拥着她,好一阵才问道:“当真上了凤居山的人......都不能在下山么?”
崛点头,道:“嗯,划了地盘便不能在下山了。动了这里的灵脉,便会被这山上禁制禁锢,非死不得出。”
什一方垂眸,神情晦暗不明。
崛心知这件事错在自己,当下便宽慰道:“其实能在见你一面,我已经死此生无憾。”她不欲在这件事上继续纠缠,于是岔开话题道:“那群人,包括人类也是你带上山来的?”
什一方摇头笑了笑:“是他们自己想来的。我不过是不放心跟来看看。没想到这一趟,收获比我想象的要多。”
......
草屋内。
海腾今人看着桌上漂浮的莲花来了兴趣,用手拨弄莲花的花瓣。
一道锋芒迅闪过,海腾今人虽然即刻便将手收了回来低头一看手指上还是落了一道不深不浅的血口。
他嘴角一挑,看着猼訑道:“这里面......趟着的是谁啊这么宝贝?”
猼訑皱眉,神色很是不悦。“请你不要乱碰。”
海腾今人看着他,眼睛被生生挖掉而产生的纵横交错的疤痕已然和皮肤混为一体,显然已是久远之前的事情。可是他很疑惑,于是开口问道:“奇怪,你这对眼睛是被谁挖掉的?这伤口如此齐整,难道你还愿意了?”
猼訑骤然爆出一阵冷气,不动声色道:“那是在下的事情,与阁下无关。”
海腾今人不以为意的笑道:“不要这么敏感嘛,我又没有恶意。我单纯只是好奇而已。”
猼訑还未开口,便听三先生开口道:“好奇害死猫,总是有那么些事情是不能好奇的。”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我有些问题想要问你,不知阁下是否可以为我解惑?”
海腾今人:“请讲。”
三先生在他对面坐下来,看着他问道:“这凤居山上的人为何不能下山?”
海腾今人回答道:“这说起来连我也觉得奇怪呢。这山上似乎有某种禁制,这种禁制会被在风居山上落脚的人自动触。触之后,便非死不能下山。”
三先生惊讶道:“非死不能下山?”
海腾今人点头,道:“对,下山的结果只有死。这种结果,我亲眼所见深有体会。”
三先生又问道:“那像我们这样的人呢?”
海腾今人摇头道:“凤居山上的禁制特殊,也不知道是什么古怪的阵法玄妙在里面。凤居山上人不多,但是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地盘。这个地盘便是上山来自己划分的,只要无人便可以划分。但是划分的多少,却是由实力强弱来判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