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禅脚步一顿,思虑急转却始终无法看出老者是好奇还是歹心。
老者嘿嘿一笑,拄着脑袋半躺在地上:“怎么?怕我吃了你呀?”
雷禅嘴角暗自抽搐了一下:“没有。”
“那就过来呀。”老者招了招手。
雷禅无奈,看来躲不掉了,既然如此,不如大大方方地过去,看这老头能搞什么花样。
想到此处,雷禅索性走到近前,与老者脸对脸席地坐下。
“不知前辈有何指教?”
老者挠了挠蓬乱的胡须,问道:“你到这剑冢山可是来寻剑的?”
雷禅点头。
“寻到了没?给我看看你拔出了个什么货色。”
“机缘未到,连一柄剑都还没有拔出。”
老者嘿嘿一笑,似乎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看在雷禅眼中,简直就是红果果的幸灾乐祸。
“来,你拔一拔这个剑柄试试。”老者指了指他胸前三寸远的地面。
雷禅低头一看,是一把锈了吧唧像一个已腐烂的长红薯一样的剑柄。他倒也没觉得嫌弃,自上了顶峰就一直被此处景致所吸引,对地面上稀稀落落的几柄剑他还真没拔过。
看着老者的挑衅与讥笑,雷禅心中一哼,伸手就要去握剑柄。
可还未触到剑柄,他的手却停了下来。
“不对啊。”雷禅心中惊疑,“我记得,刚刚这地方并没有剑柄。这支剑柄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
老者依旧讥笑,好像是在嘲笑雷禅胆小。
雷禅犹疑了片刻后,停在空中的手最后还是握在了剑柄上。
一拔,感觉剑柄似乎从山体中移出了半寸,雷禅一愣,居然能拔出来?苦寻了这么久原来机缘之剑是在这里。
然而,等他再定眼看去却发现,剑柄赫然还是老样子丝毫没动。怎么回事?雷禅顿生疑惑,眼睛所见的和手中的感觉竟出现了偏差。
老者原本癫狂的目光却是一凝,一丝惊喜之色从眼底划过,心中隐隐期待。
雷禅没有看到老者的神色微动,手腕用力再次拔剑,还是一样,明明感觉剑柄上移,就算是看不到剑身也应该拔高了半寸才对,可眼瞧的却是纹丝未动。
莫非是老头在戏耍我?雷禅心中一狠,双手齐上双脚蹬地,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拔剑柄。
这回感觉是至少拔出了两寸有余,可定眼再瞧,雷禅顿时蒙了,没动?怎么可能!
此时,老者癫疯的笑声传来,讥诮道:“只有一股子蛮力,唉,小后生,我问问你,你平日里是怎么用剑的?就像你拔剑这样?”
雷禅一屁股坐在地上,回道:“这是拔剑,若到用剑,岂会是这样。”
“那你是怎么用的?”
“剑与形合,形与心合,心与意合,剑身合一,形意合一。”
老者猛的一拍手:“好。嗯,说的还算好听。”
雷禅翻了翻白眼,暗道:“什么叫说的好听,夸我呢还是损我呢,真是。”
老者挠了挠胡子点头道:“你这后生天资确实不错,小小年纪便成了剑客,悟进了剑道的大门。嗯,不赖,走的道道也正,不像那些个伪剑客。”
伪剑客?雷禅顿时满头黑线。
“但是呢。”老者继续说道:“你说你都能轻易触动三才合一的明悟,悟性如此之高,对天道的领悟也绝非泛泛,可一到品论剑道却说的中规中矩,高不成低不就的,怎么就这么可惜呢。”
老者摇头惋惜:“你呀,虽是剑客,却还是把剑当作外物。”
雷禅一惊,前世他在华夏并不是以剑入道,仙门弟子大多用剑,一代代也都是按照他刚才说的那个套路用的,只当个武器而已,对于剑之一道没有过多探究。此时听闻老者这般言语,看来定有达者高论。
“小子愚钝,还请前辈赐教。”
老者这回不挠他能乱糟糟的灰胡子了,而是直接将长须打了个结,仅这一点改变竟使得他整个人在疯癫之余顿生一股仙人的洒脱自在。
“行了,时候也不早了。老头子我留在剑上的这点神念也耗得差不多了。虽然你不大合我心意,但还算勉强入眼。我就留给你一句话,能不能拔出此剑,就看你的悟性和造化了。”
言到此处,老者的身影忽然变得更加虚幻,但峰顶的雾气却愈加浓郁了几分。
“你讲剑与形、心、意相合而一,此言不假,但只是‘合’,却还不够。你要将你的心变成你手中的剑,甚至让你的灵魂也变成剑。剑客,不只要懂剑、用剑、悟剑,更要有剑心,有剑魂。小后生,把剑拔出来吧,莫让此剑烂于剑冢埋没了我斩狂的名声。”
言罢,老者的身影顿时消散,化作了阵阵白雾,将峰顶笼罩得更令人无法窥视。
邪帝在识海中感叹道:“果然是一缕神念,怪不得实中略有虚幻,但神念通常都是犹如幽鬼幻影一般,像他这样凝实如肉身估计就算是真仙也未必能做到。”
雷禅直愣愣地盯着地上那支破烂的剑柄,带着颤音喃喃说道:“他不是真仙,但真仙做不到他能做到却也不足为奇。”
“哦?你识的他?”
雷禅点头:“他临了已经报了名号,斩狂。一千年前,玄明大陆有一疯癫剑客横空出世,手中一柄魂殇剑不知挑落了多少绝世高手,众横天下一百余年,封号:剑魔。”
“剑魔,斩狂。”邪帝心中默念。
“后来,剑魔绝迹江湖杳无音讯,消失了二百年后,他突然现身昆仑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