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到了成亲的日子,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石母就带着人去帮石漪收拾头脸,赫然发现石漪不见了,宁湛前来迎亲,没看到新娘子,大怒,一口咬定是石家不满,暗地里将人藏了起来。
石母百口莫辩,石父在宾朋面前失了颜面,对她也很不满,石母自从生了原主,身体就一直不太好,自己亲生儿女因为石漪落得那般境地,她不能怨怼,还得费劲心力帮着张罗,最后还落得埋怨,石母一气之下病倒了。
几个月后,临近的越夷国突然大举兴兵,虞国没有防备,被领军的大皇子齐云迪一路势如破竹,连占几座城池。
定远侯是武将世家,定远侯父子奉命出征,一次偷袭敌营,宁湛发现跟随齐云迪左右的人竟然是石漪,大怒之下冲动行事,结果被斩杀当场。
定远侯痛失爱子,得知石漪身在敌国,泣血歇了一纸状书将石家告到殿前。
战事当前,皇帝倚重定远侯,连申辩都没听,就直接认定石家通敌卖国,石家父子被斩首,病卧在床的石母听闻这一消息,当场吐血而亡。
骤然遭逢家变,原主一片茫然,连母亲丧事都没来得及料理,就被拉去妓馆,原主是个倔强认死理的性子,老鸨的高压强政并没有让她认命,逃跑几次未果,伤痕累累的原主在一个暴雨夜,发着高烧,孤独的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接受完记忆,石岚皱起眉头,悠悠睁开眼睛。
帐幔边,一个容色秀丽,眉眼间略带疲惫和柔弱的美妇正拿着温热的湿帕子小心的擦拭着她的小手。
这是原主最为依赖的石母。
石岚动了动喉咙,含糊冒出一声“娘。”
石母见她醒来,忙丢开帕子,一边招呼丫鬟倒水,一边慈爱的摸着她的头,柔声问她睡得好不好,有没有哪不舒服。
石岚摇摇头,撒娇的伸出小胖手,要抱。
石母嘴角含笑,说着“这么大了,还撒娇,”纤手却伸出将她抱个满怀。
石岚将头埋在她散发着淡淡熏香的衣襟里,想起记忆中石母面容枯槁,半卧在床榻间,听闻家变消息时,满口喷血的场景,心中一阵绞痛。
石母轻抚着她背心,脸颊轻蹭着她披散着头发的额际,嘴里说道:“吃了这次教训,你可记住了?”
石母语调柔和,与其说是斥责,倒不如说是嗔怪。
石岚含糊的哼了声,小小的胖手抓着石母的衣服,不肯露头。
石母无奈,点了下她黑黑的小脑袋,“这次你可别想着含糊了事,你爹生了大气,说是要等你好了,好好管教你呢。”
石岚抬起头,仰着白嫩的小脸,软软的道:“娘,我知道错了,你跟爹说,饶了我这次吧。”
石母抿嘴浅笑,“我可不管。”
石岚不依的揪着石母的袖子,像扭糖麻花一样在石母怀里扭着。
石母呵呵笑着,就是不肯松口。
一旁服侍的丫鬟们都低着头,掩嘴偷笑。
门外传来帘子起落的声响,男人低沉清越的声音随即传来,“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石母听到声音,抬手望着男人,“老爷回来了。”
石岚歪着头,越过石母看着斯文清隽,身形清瘦的男人,这就是原主的父亲石清泓。
石岚心里陡然生出一股慕濡,这是跟看到石母截然不同的感情。
石父看到石岚,嘴角笑容一闪即逝。
石岚怯怯的看着板起脸的石父,嗫嗫的嘀咕了声“爹。”
听到这含糊的声音,不等别人反应,石岚先皱起眉头。
石母见她好似吓到,忙轻抚她后背,皱眉看石父道:“岚儿才刚好点,别吓到她。”
石父顿了下,脸上表情柔和许多,就连语气都是温柔和缓的,“以后不许甩开人,自己偷跑,知不知道?”
石岚抬着乌溜溜的眼珠,看着他,乖巧的点头。
石父这才露出笑容,摸了摸她柔软的发丝。
看完石岚,石父还有公务,转去书房。
石母张罗着给石岚弄些好消化的粥饭。
屋里总算寂静下来,石岚坐在靠窗的炕上,琢磨着自己的情绪变化。
从一睁眼,她就发现不对,她的情绪完全退化到了孩童时,刚才面对石父石母,她撒娇卖萌全无压力,这在石岚看来是不可思议的,也是危险的,她情绪不受自己掌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等于成为原主的傀儡。
这次的任务是拯救石家,原主的思维还保持在小孩子模式,石漪行事那般决绝狠辣,单凭原主根本无法力挽狂澜,石家依旧难逃灭门的厄运。
原主的愿望没有达成,就等于失败,她所持有的石头也就不会交给石岚,那石岚来这一遭岂不是白费?
脑中思绪纷乱,靠着柔软的大迎枕,石岚幽幽叹了口气。
门外丫环问安声错落响起,门帘起落间,一个头戴珠花,面容跟石母有几分相似的少女板着脸走了进来。
石岚坐起身体,糯糯的叫了声姐。
来人正是石家长女石汐。
石汐威严的嗯了声,坐在她身边,看她面色红润,不似前几天惨败无色,心里松了口气,嘴上却不依不饶的道:“整天就知道乱跑,还嫌跟着的人碍事,这下吃亏了吧!”
石岚甜甜一笑,蹭到她身边,歪靠在她肩上,腆着脸道:“姐,我知道错了,爹已经骂过我了。”
石汐瞟了家里的小霸王一眼,抬手点她,“你还知道错呀,哪次不是认完错,转头就犯,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