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夜风一吹,唐泽感到脑子清醒了不少,脸上灼热的温度消散了。
他抬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刚才去找嬷嬷拿东西的时候,对方一脸微妙表情地打量着自己,还是偷偷摸摸的,眼睛里恰似开过一辆小火车……
“呵。”唐泽嗤一声,对于自己方才为色所迷的行为,他就权当是激素作怪的身体本能吧!
反正他现在大姨妈在身,李翃又不是啥兽性大发的人,现在还是赶紧回去安安心心地回去睡一觉吧!
唐泽走了一半的距离,路过亲王们所住的营帐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他脚步不由一停。
李煊听到脚步声,回过头,见是她,面色也微微一愣。
方才李翃在,唐泽自然不能对皇上的情敌表现出热情,但此时李翃又不在……他静静地看着李煊,仿佛看到了离宫两个大字正愉快地冲自己招着手!
于是,唐泽便冲他笑了一笑。
李煊眼里顿时情绪翻涌,大多是掩饰不住的又惊又喜。
前几天他被李翃叫去,现场直播地看完了一段秀恩爱,今晚又被唐泽冷漠态度所伤,原以为真的是她变心了……可他却不愿相信,心里总是存着一份侥幸,觉得她是被逼无奈,是为人所迫……
“泽儿……”李煊有些怔怔地看着她,脚步往前上了一步,却又蓦地顿住。
唐泽上前,压低声音说道:“清河王,不如进去一叙?”他眼神示意了一下营帐,外面说不定有李翃或者其他亲王的眼线,实在不适合说话。
李煊虽然不清楚唐泽要找自己说什么,但对于她的要求,他从来不会拒绝,于是点点头,将唐泽邀进了账内,命自己一个心腹侍卫在外守着。
谁也没注意到,不远处一个身手矫健的黑影飞快地隐匿了下去。
唐泽进了账内,先是喝了一杯热茶,也不寒暄,便直接问道:“清河王,你如今驻守北戎边境,手中可握有多少兵士?”
“不过十万而已,泽儿怎么突然问起这些?”李煊眼神复杂地看了唐泽一眼,她叫自己清河王,终究是同以前不一样了。
唐泽敏锐地察觉到了李煊低闷的情绪,垂下眼睫想了想,一咬牙说道:“煊……哥哥,你上次中秋宫宴时问我的一些话,我心中甚是彷徨不安。我若真的跟随了你,叫皇上发现,岂不是连累了你和唐家?这可是死罪。”
唐泽这话说的客气,实则是为了探一探李煊的打算,他好判断是否靠谱,计算一下风险率和成功率如何。
李煊听到唐泽换了称呼,而且话里的意思……他有点不敢置信地望向唐泽,声音带着一丝抑制不住的激动情绪,“泽儿,你真的愿意随我一同离开?我自然是有万全的准备,泽儿不必担心。”
唐泽叹了口气,说道:“我时常在想,人生的意义是什么?被困于宫墙之中,一生只依傍他人而活,与其他女人争风吃醋,斗得你死我活?呵,这并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我想要的,不过是一方自由天地,可以任我潇潇洒洒。”
唐泽没有直接拒绝,但也没答应……因为他还没想好。
李煊则是眼神怪异地看了她一眼,泽儿……果然变了好多,不但说话风格与从前不同了,心性似乎也发生了巨大变化,一方自由天地,可以潇潇洒洒,她都在想些什么啊?
唐泽见李煊没说话,便笑着告辞,时间不早,他再呆下去恐怕李翃要起疑心了。
唐泽出来后,抬头看了看天。
今晚和李煊说话,只不过是为了试探一下对方。
方才的几句闲谈,他摸了摸李煊的实力,北戎边境,天高皇帝远的,况且有十万驻军的兵权握在手中,在亲王里算是有些实权。
虽然李煊看起来是深爱着原身,但唐泽并不敢轻易相信任何人,谁知道这么多年了感情会不会变质?谁又知道李煊这货可不可以信任?
做人最欠缺不得的就是谨慎和审时度势。
如果李煊是真心对原身,那么借助他的力量离宫自然是好事一桩,但若他并不是真心,那么,他所许诺带自己离开是出自感情?还是为了利用自己做什么?就值得怀疑了。
唐泽疑心病也不轻,他抿唇思索半响,觉得等有机会继续和李煊联系一下,听他说说计划再做决定。
这么想着,唐泽不知不觉已经回到了营帐。帐前,一个修长人影正笔直站立,灯火将他的影子拉得又长又高大。
唐泽脚步一顿,心里莫名紧张了下,脱口而出问道:“皇上,您怎么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