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白发现,当忠叔说出“血煞门”三个字时,罗夫人和南宫清晏都愣了一下。
罗夫人瞬间浑身紧绷了起来,近乎本能地做出了一个防御的姿态。南宫清晏则复杂一些,眼底又是惊讶又是了然,应当是想起了前世的事。说起来,他能拿到血影真经,而没有直接被寒毒折磨致死,忠叔的确在其中出了不少力。
罗夫人像一只炸了毛的母鸡,一面紧紧地盯着忠叔,一面要将南宫清晏和穆白往她身后拢。南宫拍拍她的手,她仿佛受惊似的缩了一下,又很快反应过来,不由分说地将他捞到了身后。
忠叔嗤笑了一声,没有说话。
罗夫人警惕地看着他:“你……没想到你竟然……阿瑜知不知道你的事?”
“瑜”字是南宫母亲的名,南宫的娘虽然不会武功,但在世时与罗夫人亲如姐妹,罗夫人一直都习惯以闺名相称。
南宫清晏在她身后突围几次未果,无奈道:“罗姨,忠叔是我的家人。”
忠叔把人/皮面具摘下后,终于不像以前那般缺乏表情了,闻言挑了挑眉:“你看,晏儿都比你看得清楚。”
罗夫人坚持把南宫清晏的脑袋按了回去,肃容道:“因为我比他们更了解血煞门的可怕。”
忠叔无趣似的摇摇头:“放心吧,南宫辙和她都知道,你也不用担心我在清安派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过是想找个地方过几天安生日子罢了。”
这个理由听起来实在太没有说服力,罗夫人一脸不相信。
忠叔无奈道:“你确定要在这种时候跟我分说个明白吗?”
南宫清晏插口:“那忠叔你认识那铁乌鸦吗?知道他可能因为什么找你吗?”而且忠叔基本上都待在清安派,很难得去一趟风柳城,怎么会那么巧就被“被害人”给遇到了,还一路追踪到清安派?
忠叔很干脆地摇摇头:“不认识。不知道。”
罗夫人方才震惊太过,这才想到后头还有一个不省事的铁乌鸦,顿时头疼了起来:“我本来还说带你当面分辩一下,现在看来……”
“嗯,血煞门出来的人,身上都有特殊的刺青,瞒不过去。若是被人知道了,以为清安派与血煞门有勾结,就更加说不清了。”忠叔显然已经想得很清楚,条理分明地说道,“所以,我马上离开才是正经。”
“忠叔……”南宫清晏显然没想到这世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很是难以接受。
“会有人单单针对忠叔,是忠叔得罪什么人了吗?可是忠叔除了晚上抓坏人,根本没有其他事呀。”几人正犹疑间,穆白突然开口,故作疑问道,“现在上门的是那些坏人的同伙吗?”
几人愣了一下。南宫清晏飞快地看了过来,两人对视一眼,他立刻明白了穆白的意思:这是忠叔和上辈子唯一不同的举动!应该只有一线天救援,和近来抓人之事,将他推到了众人的视线中!
南宫清晏突然瞳孔一缩:“小叔!”除了坐忘峰,舒啸山庄也有人不断暗探,现在铁乌鸦找上了清安派,南宫烨那边会不会有危险?
“什么?”罗夫人和忠叔不知他上辈子发生的事,思维本还在“有人针对忠叔”“有人想用忠叔对付清安派”上打转,现在听两个小的一问一答,南宫清晏还神色大变,都有些奇怪。
南宫清晏一把抓住罗夫人的衣袖:“如果最近的人都是铁乌鸦派来的,现在暗的走不通打算来明的,他找上了坐忘峰,自然也会有人找上我小叔!”
罗夫人吃了一惊,忽然间打开了一个全新的方向,迟疑道:“你是说……”
想到小叔可能也有危险,南宫清晏顿时待不住了:“十有八九是这样。忠叔,我们一起去找小叔吧,阿白,你帮我一起拿一下房间里的东西。”
说着便要往房里冲,他说的东西,自然是指那一堆乱七八糟的蛊虫了。穆白也被自己的推测吓得慌,立刻要跟着南宫跑。
罗夫人连忙拉着他:“别说风就是雨的。最近不太平,你卓叔叔罗叔叔都安排了人保护你小叔,放心,一般人都奈何不了。你是说,铁乌鸦是找东西来的?”总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很有可能。”南宫清晏道,还是有些急,“忠叔不是清安派的人,说勾结什么的太牵强。他又多年未在江湖上走动,没什么私仇,何况对方说的还牛头不对马嘴。若是想借机将坐忘峰翻一遍,找这个由头却管用,毕竟千秋阁身份不太一样,打着官家的旗号搜查,谁也不好真翻脸。”
正在这时,窗外传来极轻的脚步声。罗夫人头疼于眼前的烂摊子,又被南宫清晏的推测震了一下,还不知道小屁孩的话靠不靠谱,看起来极其暴躁,这时似乎找到了发泄口,粗鲁地一把推开了窗子。
却见一人飞快地跑近,问道:“怎么样?铁乌鸦不肯等了,非要带人上来搜查。”
倒也是老熟人,周洵。
忠叔点点头:“看来是没错了。之前倒没想到这一层。”
周洵骤然见了个生人,本还有些奇怪,忽听这耳熟的声音,吓了一跳。忠叔冲他咧了咧嘴,周洵显然认出了这当初同行过一段的人,倒吸了一口凉气。
罗夫人向来是个更愿动手不愿动脑的,这会儿简直要精神衰弱了,抓狂道:“现在怎么办?忠叔不能见人,更不能让铁乌鸦上来。该死的,坐忘峰到底有什么?让铁乌鸦都能惦记上?”
南宫清晏听说南宫烨那边暂时应该无事,倒是镇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