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起来,左怀月的命相当不错。爹娘在时捧在手心里宠,爹娘没了哥哥继续惯着。虽然惯出了一身骄纵任性以自我为中心的毛病,但人有这个家底,长得又漂亮,愿意接回去当公主供着的也大有人在。
只可惜这位大小姐才华能力一般,眼光却是一等一的好。看不上那些前赴后继源源不断扑上来跪舔的熊包蛋,也拒绝了不少门当户对的青年才俊递出的橄榄枝,偏偏相中了真豪杰南宫辙。
否则,她的一生大约会如意顺遂很多。
习惯了要什么有什么的日子,猝不及防地与爱情狭路相逢,怦然心动之余,总觉得也是可以轻易摘得的。带着一点骄矜与娇羞地示好,一次两次的失败反而激起了她的好胜心,四次五次的失败让她的虚荣心有些挂不住,等到数不胜数的失败后,却蓦然发现,想要放下时,已经晚了。
偏偏那个她以为永远不会开窍的人,还对着另一个女人显示了如许深情。
大约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事,注定了无能为力。南宫辙在时,她患得患失黯然伤神,南宫辙失踪后,她更是丢了魂。整日里在江湖上游荡,就盼着揪出西域虫母一群人给他报仇。她本身并没有什么门路,左常辉自然也不会真把势力交给她胡闹,就这么游荡了好些年,除了闯下一路的祸,徒惹满面风霜,依旧一无所获。
按理说,人把日子过到了这份上就该停下来好好反省反省自身了,说不得还能拥有新的开始,甚至大彻大悟豁达通透起来不无可能。
但这位大小姐不知是放不下满身骄傲来承认错误,还是压根在家里的宠溺下字典里就没有“反省”这个词,倒是一日比一日蛮横,别说一言不合,有时旁人一个眼神让她不爽了也得倒大霉。
精明强干的左常辉为这妹妹是彻底地头疼了。想要约束是早已晚了,只得派了不少武艺高强的人跟在她身边。一来把把关防止她没轻没重闯太大的祸,二来免得真有人恨她入骨把她弄死在外头。
但这会儿,这批武功不错眼光更加不错、基本不会得罪不该得罪之人的属下,却马上就要死绝了,只剩下三四个还在强弩之末,勉强护送着左怀月撤退。在他们身后,有七八个身法诡异的人正飞快地靠近。
有一名浑身是血的属下显然抱了同归于尽的心思在断后,手持双刀,一刀架住最前头那人的兵刃,也不管身前门户大开,猛地整个人都撞了上去,另一刀狠狠砍在了随后追来之人的肩头。第一人在他的冲击之下猛退了几步,另一手一翻,却是将什么东西狠狠扎入了他小腹,后来之人也将兵刃持与肘平,倒着飞快地插/入了他腋下。
又是两股鲜血喷涌而出,那人却甚是悍勇,怒目圆睁,将两柄长刀奋力一掷,在对方闪避之时,猛地就近抱住了一人,一口咬在对方颈侧。其他人猛刺数刀,那人气绝身亡了依旧无法拉开。殷红的血顺着两人的身体留下来,流了一滩,分不清到底是谁的。
有人凌空翻过底下纠结成一团的人,右手一把诡异的三棱状兵刃,有点像穆白前世所见的□□,却要尖细很多,在伸手阻拦的人兵刃上一划,借力再次跃起,却并不高,如同一头猎豹般扑向跑在左怀月后头的那名红衣女子。左手一扬,一柄小一些的兵刃便直直地要插/入她的脖子。
那年龄不大的少女花容失色,手中的长剑急忙去拦,手忙脚乱之下显然配合得不太好,一阵令人牙酸的冷兵器相撞声之后,那柄装饰得很华丽的长剑嘣地一声断为了两截。剑尖弹起,反而将那少女的胳膊割开一道大大的口子。
其他几人和左怀月也被追上来的人缠住,根本无法抽身救援。那人露出了一个残忍而暴虐的笑,眼神冰冷地便要用手中匕首般的兵刃收割小姑娘的生命。而另一头,左怀月也左支右绌,一个照面又添了两处伤,眼看就要不敌。
“嫣然!”“左姨!”安辰轩和卓倾烟面色大变,一个拔出长剑,一个解下软鞭便要上前帮忙。
奈何两拨人马出手都极快无比,兔起鹘落间便有人溅血当场。这两人虽被老一辈人寄予厚望,属于同辈人中的佼佼者,却哪里经历过这般紧张的场景?根本束手无策。
这时,嗖地一声,安辰轩只听身后一道极强的破空之声传来。以为有敌人从背后袭来,下意识地便想要避开,却发现根本来不及了。听音辨位是暗器入门最基本的内容,这力道,这来势,根本不是他现在的功力能避开的。
心中顿时一慌,却感觉脸侧一凉,一块石头正好擦着自己的耳朵飞过,不偏不倚地砸在了那马上要刺入左嫣然脖颈的兵刃上。
紧接着,破空之声接二连三地响起,安辰轩回头,只见穆白半蹲在地上,将路边大大小小的石块随丢随扔,一块块源源不断地掷出,竟是完全对准了那人的周身大穴。
那人马上要得手的目标落空,气怒之下,顿时舍弃了左嫣然,直奔穆白而来。他的身法诡异,在混战的人群中时隐时现,安辰轩只感到眼前一花,那人便出现在了穆白不远处,手中利刃高高举起,从上往下便扎了下来。
穆白经历了一场逃亡,身边手无寸铁,这会儿只有手上的几块石头,却是不便贴身近战。南宫清晏也与追上来的人动上了手,赶不过来。不过他倒是毫不担心,一来有强劲的内力傍身,底气足,对正面拼杀也并不犯怵;二来他很了解来人的弱点——身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