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个子卢修躺在床上,眼睛眯缝着,看着麦格尼尼给他的左臂缠着绷带。
房间另一头的一张床上,封漫云已经可以自己坐起来了,他最大的伤口在肚子上,此时正在小心地不碰到绷带,穿上他那件已经破损了的长衫。
“麦格叔叔,我怎么了?”卢修问道,他的伤口并不疼,但是脑壳中像是住了一窝蜜蜂一样吵个不停。
“没什么,你在选拔上用了太多的力气。”村长突然看着他的脸,有些责怪地问,“你怎么突然想要去参与选拔?”不待卢修张口回答,他又摆摆手,“算了,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有些事情不是像你这样的孩子可以左右的。”
少年又想起了自己在擂台上异样的举动,他挣扎着半抬起身来问道:“麦格叔叔,我到底怎么了?”
这两句“怎么了?”意思当然不一样,村长明白,他把卢修压回到床板上,“不要乱动,你还很虚弱。”他的眼睛对上了这个孤儿焦急地询问的眼神,“你是个龙人。”他最终还是说道。
“像麦格叔叔你一样的龙人吗?”
“不,不完全和我一样……或者说完全不一样。”村长给他的绷带打了个结,“龙人的秘法对你有些用处,但效果并不完整,你的这些外伤依旧要靠自己的恢复力愈合。”
卢修被叔叔的说法弄晕了,身体的疲惫和精神上的涣散让他暂时放弃了追问,但他依然坚持着问了村长最后一个问题:“尘小子呢?他有没有赢?”
…………
观众从五分钟以前就开始窃窃私语了。
封尘在台上和狗龙进行了两次短暂的交锋后,就再也没有正面的战斗过。或者说,挑战狗龙的少年此刻正在全力回避着狗龙的进攻。
手中没有长刀,也没有合适的步法,封尘的躲避异常的艰难,但是他总能凭借在林中急速穿行的经验和惊人的直觉在间不容发之际躲开狗龙的一扑一扫,然而他手中的小刀却一次也没有击中过狗龙的身体。
小范围的腾挪闪躲比长时间单向的奔跑更耗体力,封尘就这样坚持了五分钟,额头已经满是细碎的汗珠了。
“他要这样躲来躲去的撑过十分钟吗?”一个少年问身边的友人道,沙漏还剩下最后的三分之一,封尘还是没有任何主动出击的意思。
“这样消极地比赛肯定不会被工会选中的吧?”同伴也是疑惑不已,两个少年都是在狗龙面前连三分钟都没有撑住,自知选拔无望,但却好奇地想要知道什么人能够通过这次选拔,才一直留在赛场边。
“你看,他要做些什么了!”
再一次躲开狗龙的扑击,封尘遥遥地在五米外站定,他用小刀在身下的地板上使劲一凿,木制的地板被凿开一道细长的缝隙,他把圆盾斜斜地插进缝隙中,一只脚踏在盾上,朝着远处的狗龙勾了勾手。
选拔用的高台是金丝狸带来的工会猎人搭起来的,材料基本上都是雪林中的蓝松木。本身就是一次性使用的简单擂台,工会猎人们并不会在意选手对它的破坏。
对擂台最严重的破坏来自第一场,封大牛持着打铁的巨锤并没有砸中狗龙,而是砸在了地板上。那一下让锤痕附近产生了大大小小的裂纹,经过几场选手和怪物有意无意地踩踏,此时这一小块地方已经软软地下陷,稍一用力就有塌陷的危险。
先前封尘正是在倒退时踩到了这一小块木板,他赶紧向侧面迈了两步,手中的圆盾和小刀不断地在身前比划,才逼退了想要继续进攻的狗龙。
这次差点遇险也让他开始重新考量整个场地,这片简陋的高台并不是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凭依之处的。
只要有工具的地方,他就能制作陷阱。
所以封尘一面躲避着狗龙的追赶,一面抽空在地板上划下一刀又一刀,他将地面的裂缝逐渐扩大,引导,让本就摇摇欲坠的台面变得更加支离破碎,被铁锤砸过的那一小块地面,更是只要轻轻地一点力量就要塌陷下去。
“来啊!来啊!”他挑衅着对面的狗龙,眼睛却盯着两人之间的某处空地。封尘此刻又像是回到了熟悉的蓝松林,所有捕猎的条件都在他的手中,而猎物正朝着他的陷阱跑去,猎神也在保佑着他。
突然,封尘狠狠地踩下了脚下的圆盾,高台上一块狭长的木板骤然被撬起来,好像被推落的骨牌一样,擂台上的缝隙逐渐蔓延开去,一直指向狂奔而来的狗龙。就在狗龙下一步即将落脚的地方,几块木板哗啦啦地坠落,露出一个一尺方圆的小洞。
无处落脚的狗龙倏地掉进洞里,两只强健的后腿深陷在洞中,头和尾巴被卡在外面。
“就是现在!”场外的哈依激动得跳起来。
怪物艰难地用前爪刨着台面,头也向下顶着台面,然而狗龙前爪的力量远不如后肢,要脱出陷阱只凭这么做是不够的。
封尘三两步走到狗龙的后面,工具小刀顺着鳞片的缝隙插入狗龙的尾巴,在里面使劲一搅,便搅碎了肌肉和尾筋。狗龙痛呼一声,牙齿狠狠地咬在木板上,居然从上面咬下了一大块。
不待封尘再做行动,狗龙三两口咬碎了四周的木板,忍着尾巴上的疼痛落在高台下的地面上,强劲的后腿一落地便骤然发力,一个高跳,又跳回到台上来。
然而封尘已经在上面等着了,他纵身一扑,将立足未稳的狗龙扑倒在地,又急速地抽身而退。
“怪物起不来了!”台下的一个少年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