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一让,让一让。 ”溪谷众人在观众席的过道上挤过。
等待了大半个钟头,上台的时间却仅有区区三五分钟。获得猎人印记的参赛者有过五百名,排成长队都可以绕中央擂台一整圈了。为了避免观众们犯困,授印的仪式办得紧张而迅,封尘几乎是被工作人员赶着向前走的,一点胜者的气势都没有,反而像是一群被赶进窑洞的矿工。
在熊不二硕大的身体开路下,少年们终于在选手特定的看台上找到了空位,五个人鱼贯而入,安然坐下。封尘手中握着刚刚入手的圆形徽章,感受着它金属的边缘划在手上的触感。
狩猎印只不过是一颗和猎人徽记差不多的胸针,那是一个铜制的圆形徽章,大小比银币要小一些,上面镂着金羽城的城徽和工会徽章杂糅而成的图案。在勋章北面烫着封尘所属的猎场和他的名字,以及一个像是参赛者编号的四位数字。
“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嘛。”熊不二的大手捏着徽章,就像是捏着一粒花生豆一样,“我还以为会给我们一个带特效的饰品呢。”
“狩猎印只有辨认参赛者身份和入场资格的作用,如果你喜欢,可以拿来收藏。”小洋倒是美滋滋地将它别在了胸前,“这个入印仪式才是最重要的。”
遥遥地望去,现在入场的都是中阶的猎人了,在这个阶段还能够在入印祭上崭露头角的都是些小有名气之辈。台下的观众见到熟悉的面孔,气氛也热烈起来,往往某个猎人接过了狩猎印,都会惹得看台上某个区域的观众一阵热烈的欢呼。
台上负责颁狩猎印的是执事长和副会长,以及五六名高阶的执事,封尘眯着眼睛看向传言中的副会长。林敬然只是一个标准的老人形象,身材有些微瘦,为了遮掩稀落的头而将它们剃至指肚长,老人行事不徐不疾,在这样忙乱的场面中也显得从容淡定,如果不是动作间稍稍能从宽大的袖袍里露出半截精壮的手臂,少年险些都要忽略了他曾经也是个强大猎人的事实。
副会长和执事长两人站在整个擂台的最中心,迎接着一路走来的各个猎人,两人的脸上都带着和洵的笑容,偶尔还会点头交流一番。这番光景,若非知道内幕的人,一定看不出来两人在猎人工会已然是势同水火。
小猎户的手掌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的狩猎印,这个印记是莫林亲手颁给他的,不知是巧合还是特意安排,整个溪谷小队都是从执事长手中接过的奖章。封尘恍惚中似乎听到莫林低声对自己说了句:“替我向安菲尼斯问声好。”不过这句话被观众席的喧闹声很快吞没了,少年被他那一身金光闪闪的铠甲晃得睁不开眼睛,光顾着点头和移动,并没有放在心上。
“哈,终于找到你了!”感觉到一只细嫩的小手拍到了自己的后肩上,封尘回过头来,见秦水谣不知何时已经走完了自己的入印仪式,寻到了少年们所坐之处。
“你没有和家人一起来吗?”封尘问,女孩怎么说也是一星猎人了,能通过入印祭对于大部分的家庭来说都是相当的荣耀,封尘本以为她会和亲属一起来观礼。
“我爹不是很喜欢这种大场面,好在选手的看台区域不限制艾露出入,总算是有个伴,是猫猫?”小姑娘身侧,一只红裙艾露跳上了她的肩头。猫猫有一米高,少女的肩膀还不能让它稳稳地站住,只能趴在她的背上,用两只肉掌搂住秦水谣的脖子,“你呢,有找到朋友吗?”
“我不知道……也许他在忙。”封尘咂咂嘴,他分明看见了卢修上了榜单,但在休息区内却没有他的房间,选手活动区域内更是哪里都找不到他。
除了封尘外,女孩和溪谷众人只是走马观花地见过一面,算不上熟,然而少女天真烂漫的外表和古灵精怪的性格颇得一众男生的人心。秦水谣一落座,便免不了被男生们左一句右一句地搭上了话,甚至自恃矜持的贾晓都有意无意地和她攀谈了几句。
一旁的申屠妙玲见状,抬着头望向远处的擂台,这时在场上授印的已经是四星的猎人了,每一个人走上台去都能听到观众们山呼海啸般的高喊声。
“想什么呢?”聂小洋见到被冷落了的女孩,悄悄地凑上去,“和那个秦姑娘合不来吗?”
“我没有。”申屠妙玲冷冰冰地说,眼睛却仍然失焦地望着远方,“只是想静一静。”
“这会场上可没有给你静下来的余地。”小洋一笑,随着他的话语,观众席上又是一波高声呐喊,“感觉你从今早起就心不在焉的,是有什么事吗?”
弓箭手终于回过神来,警惕地望了一眼小洋,右手不动声地摸向了自己的腰际,“没什么,昨夜训练得有些过头,也许是累了。”
小洋刚刚想说些什么,却被身旁队友的惊呼给打断了。
“那个人我认得,是叫……金展吗?”封尘指着擂台上身形高大的四星猎人。
“站台”金展是公认的四星猎人中的佼佼者,被认定成只要参赛就能轻易地获得挑战祭名次的人物。说起来小猎户和他还算是有些渊源,第一日到达工会大厅的时候就被其为难过,想到可能在比赛中被这样一个实力和威望都出众的高阶猎人怀有敌意,封尘就觉得背后凉飕飕的。
“没关系啦。”秦水谣无所谓地说,“像那样的大人物见过你一面也许就忘记了,四星猎人若是一直和你这个见习生揪住不放,在背地里是会被人怀疑品行的。”